楚宴腿上放了个半开的医疗箱,他冷白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在中翻找药品,薄薄白纱穿过指间,手背的青筋脉络若隐若现。
沈可鹊不自然地洇了下嗓子,没好气道:“……干嘛?”
“换药。”
男人说起话来也不紧不慢。
经楚宴这一句提醒,沈可鹊才后知后觉地感觉伤口的不适。潮热的天气下,医用纱布透风性又差,久闷而致的痒意直逼骨子。
楚宴俯身向下,指尖正要碰到她。
沈可鹊大梦初醒般,将小腿往回收,拉开距离。
“不用。”
楚宴动作一顿,抬眸看她,不解她突然的抗拒源于何处。
回想起休息室时为她处理伤口,他试探地问:“我轻点?”
“轻点也不用!”沈可鹊用手遮住自己的腿部,语气娇蛮,“我有医疗团队、有助理,都会帮我处理,才用不上你。”
时月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回响起,沈可鹊狠狠道:“不劳驾赫赫大名的楚总亲自做这种小事了。”
“……嗯。”
楚宴神色有迟疑,但最终还是依沈可鹊所言。
将药品一一收回箱中,手上动作仍是有条不紊。
沈可鹊没第一时间偏过头,她注视着楚宴,不禁咬住下唇。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楚宴那双修长的手,骨节凸出得恰到好处,实在是手控党的福音,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看他。
“诶……”
沈可鹊心里完全藏不住事,她舒开眉毛,装作偶然提起:“我刚刚看到时月了。”
楚宴手部动作一滞,像是在大脑中检索这个名字。
稍有停顿才应声:“嗯。”
“你和她很熟?”
沈可鹊几乎耗尽所有拐弯抹角的说话之法,才想出了这么个切入角度。
“不熟。”楚宴将医药箱的锁扣一按,否认得利落。
沈可鹊犹豫了两秒继续追问:“她说和你很熟。”
“是么,”楚宴表情没什么波澜,“那我和她不熟。”
和这种精英人士说话就是费心神,沈可鹊在心里偷偷埋怨。
“我以为在醉岛那次,解释清楚了。”
沈可鹊摆摆手。从楚宴的态度来看,她完全不关心时月与他之间有什么牵连,以时月开启话题不过是手段。
“时小姐好像比我更了解楚总一些。”
时月的话飞快地在沈可鹊的脑海里穿梭,她捡着信息点,随口问楚宴道:“你在英国读的硕士?”
“嗯,”楚宴轻点头,“本科在国内,研究生在伦敦。”
从英国收束到伦敦,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相触。
时月也说,她无意间瞥见过楚宴的桌上,放了张写着艺术体“Beloved”的明信片,背景是威斯敏斯特教堂。
“和她是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定情吗?”沈可鹊随意一问。
男人眸光乍变,沈可鹊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垂下头,阳光从车子顶透来,长而浓密的眼睫投下小段阴影,挡住眸光,看不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