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祈野十分绅士地侧了身。
林鸢脚步很稳,但表情堪称是落荒而逃。
她关了更衣室的门,背靠着墙,胸腔起伏,好一会儿,那口一直绷着的劲儿才缓缓松懈下来。
对方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一切都在由他牵引和掌控。
但林鸢不喜欢这样,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直追着他跑的小女孩,只是这几年来修炼的波澜不惊,到底还是因为这毫无预兆的重逢破了道口子。
她深吸一口气,给梁声发去信息。
【木木鸟】:待会儿庆功宴可以不去吗
【梁声】:你今儿到底怎么了
【梁声】:能有接触新导演的机会,有合适的剧本,你还往外推?
林鸢不知该如何解释。
也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陈年旧事就没必要再提起,更何况,她不想当作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木木鸟】:低血糖,不舒服
【梁声】:我给你带了糖,一会儿再喝点汤就舒服了
【梁声】况且,晚上沈总也在,你是主角,走了算怎么回事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林鸢只得说好。
她换下繁杂的戏服,换回舒适装扮,经过镜子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脸又练习了几次表情。
很好,一会儿就用这张死人脸去面对段祈野。
她快步过去,拉开门,就见那人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外的人来人往。
他姿态懒散,衬衫的纽扣也松了一颗,随意地像是等着女朋友下班的贴心男人,手上还捧着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非常漂亮的蓝色鸢尾。
阴魂不散。
林鸢的表情阴郁得像是在上坟:“等我?”
“大家都有,这束是你的。”段祈野伸手,把花递过去。
蓝色鸢尾,是她最喜欢的花,当初她明里暗里用尽所有办法提醒,撒娇和撒泼齐齐上阵,段祈野才送了一束。
花期很短,很快凋零,林鸢舍不得扔,又小心翼翼做成干花保存,做成永远的标本。
只是物是人非。
林鸢的那点烦躁到底是有点压不住了,自己装不认识,他还非要挑明。
“段祈野,你有劲没劲?”
“刚段导段导的叫,现在记起全名了。”段祈野云淡风轻,“送你花,只是单纯祝贺。”
听懂了,没别的意思,别乱猜,别瞎想。
林鸢没接,这会儿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他和她,不必再在人前惺惺作态的演戏。
所以连佯装的礼貌都不剩半分,语气比他更淡:“我对这类品种过敏。”
段祈野揭穿:“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走廊里扬起一阵穿堂风,她的发丝暧昧地缠绕上他的肩头,气氛却剑拔弩张。
林鸢抬手勾回,再伸手接过那束花,看着对方唇角扬起的那一瞬,干脆利落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那是以前。”
她回头看他,欣赏他那一秒难以掩藏的错愕。
“现在不喜欢了,段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