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折是个正人君子,言出必行。他们成婚以后,他并未轻薄于她,也未为难过她,还帮助太保府度过了难关。
如今,再抬头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与初见时相似的感觉。
但她知道,他犹如那安平桥上的石像,只可仰望,不可触及。
春风拂过,暖意袭人,今日的天气尤为宜人。
萧秋折见她直直凝视自己,眼睫轻颤一下,移开了视线,开口声音清冷:“马车已备妥,你今日随我回京。”
回京?
如此说他昨日之言,并非戏谑。
晚青妤服过汤药,精神稍振,起身下床,立于他面前,仰头望他。他身形伟岸,而她娇小柔弱,难以窥其神色。她退了一步,继续凝望,轻声回道:“我不能随你回去。”
此地生活安逸,她不愿再涉京城纷扰。
萧秋折闻此,神色微变。
她行至桌前,斟了两盏茶,递其一盏于他,轻声道:“我不随你回去,自有缘由。其一,你我婚期将满,和离在即,我无须再回亲王府。我离家已逾两载,世事更迭,想必众人皆已淡忘了我们的婚事,亦不再忆及我的存在。我若继续隐匿形迹,待到和离之后,也不会影响你我再觅良缘。其二,我于此地久居,早已忘却大家族的繁文缛节。亲王府乃皇室宗亲,我怕会给你添乱。”
她并非贪慕富贵之人,心中所求,自是明了。亲王府,非她所愿。
她将缘由说得清楚明白,而萧秋折,却只闻得那句“再觅良缘”。
所以,她拒绝随他回去,竟是打算再嫁?
嫁给谁?
嫁给付钰书?
房间狭小,萧秋折挡住门外光线,无形之中透出一股威严之感。
晚青妤不敢直视,倚于桌前,轻啜了一口茶。她虽与他接触不多,但她深知,如他这般有能力之人,鲜少被拒。如今被她拒绝,他心中定是不悦。
房间沉寂良久,萧秋折审视着她淡漠的神色,忽觉此行自取其辱。
他做事向来清醒,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也很清楚自己是个强势之人,凡事开了头就必须办好才肯罢休。
所以,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
他略作思索,声音清冷中带着几分沉稳:“我带你回去,是想请你相助。”
当初成婚,不过利益交换,双方皆是聪明人。能维系这段关系的,唯有利益。
晚青妤望着他,他位高权重,竟需她一介女流相助?
他声音清冷,七分叙述,三分恳求。言罢,身躯笔挺,神色淡然,仿佛早已知晓答案。
这便是上位者的自信。
晚青妤放下杯盏,问道:“萧大人亲自前来,只为让我这小女子相助?说来听听,是何等难事,竟难倒了萧大人?”
她未急于拒绝,心中好奇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萧秋折拉开一旁椅子坐下,清声道:“亲王府中,出了些许纰漏。这一年多来,库中银两莫名减少。我多次核对账簿,皆是不符,应是有人暗中动过手脚。如今亲王府事务,皆由我掌管,但朝堂之事繁忙,我分身乏术。加之身边无可信任之人,我恐时日一长,会出大乱。所以,我想请你回亲王府,帮我管理账务。”
帮他管理亲王府账务?岂是常人可为?
晚青妤指了指自己:“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