驺吾楞了一下。
随即他的脸阴晴变换。
“不行。”
“绝对不行。”
“柳柳,其他任何事情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驺吾每次摆出这种强硬的姿态,柳柳总会服软。
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甚至在这破碎的灯光中,柳柳带着病态红靥的脸如此诱人,他仿佛提前预知好答案似的,想要俯身亲她。
然而这次,柳柳却躲开了。
“不行?为什么不行?”
柳柳的表情淡漠起来,就像是高中时候那样。
她靠着窗户,离他很远。
“你知道罗冬对我很重要,五年了,我第一次梦见她……她一定是放不下我,所以想在我结婚的时候以某种方式参加,我是说……如果能让那个曾经帮罗冬拍照的摄影师帮我们拍婚纱照,那么罗冬就也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了我们的生活中,这样不好么?”
她的眼神带着困惑,那双总是闪着淡色光彩的眼睛,此刻淡得愈发模糊。
唯独在亮着,两个小小的点,带着一种与以往的顺从完全相反的东西。
“那不好。”驺吾在她这样的目光下,下意识语气弱了一点。
“为什么不好?”
“你不喜欢罗冬吗?”柳柳问她。
好像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人会不喜欢罗冬一样。
驺吾无法忍受她眼神中那种近乎天然的困惑。
是,他不喜欢她,甚至想让她永远离开他们的生活。
“你知道罗冬已经死了,我的家庭很看重这些,如果他们知道你一定要请那位给罗冬自杀拍照的摄影师过来,他们会对你有意见。”
柳柳说:“但所有评论家都说他定格了一位少女陨落前最美好的一刻。”
“我们结婚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区别么?”
她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对罗冬的回忆里,可是语言有那么清晰有力。
这不得不使得驺吾从二人相处的甜蜜记忆里抽身出来,意识到柳柳并非一个只懂得脸红的顺从的女人。
然而此刻的柳柳很迷人,尽管她说的话令驺吾感到一种真实的尖锐。
“还是说……阿吾……”她的语气很柔和。
“你认为这是一件晦气的事情。”
“你认为让当年目送罗冬离开这个世界的摄影师来见证我们的婚礼,很晦气么?”
“晦气”两个字被她说出来的时候,让她有一种显而易见的痛苦。
就好像她不得不对一个她并不赞同的事情礼貌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