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后者,哪怕牧遥行暂时死不了,从她手里偶尔漏出来的东西,便够他们这小小一家过上几天的好日子了。
她阿爹总说她走了狗屎运,居然能被这样的人物看上。
就算青山县的人在背地里生造牧遥行的谣言,也没有人敢在她跟前说这些。
他们都说,牧遥行大有来头。
双蝉这个师父,与她哥哥掏了束脩进去书塾的授课夫子,差异很大。
她是要给牧遥行养老送终的。
拜师,相关者都有受益。
唯有牧遥行,双蝉对她没什么好处,反而是个累赘。
后来双蝉问过,牧遥行说,我总得给自己找个事情做啊,恰好你是块璞玉。
其实所有人的初衷都不太单纯。
只是牧遥行显得更无私。
就像此时的双桃。
双蝉伸出手臂,上前一步默默地抱住了妈妈:“我以后一定一定一定赚好多钱给你,让你像姨姨一样。”
双桃愣住。
尹岩华像是一道光,她的自信不仅体现在有钱,还在于她的精气神。
与此相比,双桃黯淡了许多。
也许连双桃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受婚姻蹉跎,失去了小时候的梦想,放弃了曾经的坚持,哪怕对当下随遇而安,心胸逐渐开阔,也总归缺了点什么。
人们所谓的算了就这样吧,背后是一次次泛起又消失的自救涟漪,也是一段段崭新且辉煌的未来。
牧遥行临死,身上都烧着“火”。
一如尹岩华。
那与是否选择婚姻无关,是否工作无关。
那是一道不忘初心的无形之火。
连嚷嚷着“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书”的谭希身上,亦是如此。
双蝉没有在双桃身上看见这把“火”。
只是这一个月以来,双桃与前夫争执的离婚财产分割、租房子的请求押金延后、想买东西消愁时说出的没什么钱算了,听在了双蝉耳中,被她记在了心里。
她怕的其实不是双桃没有钱。
她怕的,是双桃像牧遥行那样,突然间就没有了。
亲眼见到死亡,亲历己身死亡,是双蝉潜意识里无法规避的过往。
所以她想找一个锚点,链接住双桃。
但其实不用找,因为她的本身,就是这个锚点。
不论是曾经的牧遥行,亦或现在的双桃,都在绝大多数时间庆幸并感谢着双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