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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2页）

她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父皇，见他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疲惫和无奈。

“鸢鸢此事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相互制衡。若真要彻查此事，必定会牵扯到后宫中的某些势力，而这些势力又与朝堂上的大臣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追查下去，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朝堂动荡，甚至危及社稷安稳。”

宋清晏心中微微一震，但她还是有些不解：“可是父皇，难道就任由母后身处险境吗？我们难道因为害怕朝堂动荡，就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吗？”

宋澜看向她，“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还不懂。身为一国之君，朕不能只考虑后宫之事，更要以天下为重。在这看似繁华的皇宫背后，隐藏着太多的无奈和妥协。有些时候，为了大局的稳定，不得不做出一些取舍。”

宋清晏合眸闭住双眼，按住自己那颗不甘的心。

她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儿，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将所有事情看得非黑即白。

在这深宫里，权力的斗争从未停止过，为君主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命运。

“儿臣明白了。”

“夜深了，儿臣先行去见过母后，不打扰父皇休息了。”

宋清晏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营帐。

营帐的火光将宋清晏的身影映照得有些单薄，步伐却异常坚定。

宋澜抬首看向自己的女儿离开的背影，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千疼百宠着长大。

身为人父，又何尝不知女儿的一番苦心。

他为宋清晏成长为一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姑娘感到高兴同时，也深知她内心中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

他的女儿，比起他更有勇气和决心、

可他，却也为她的这份执拗脾性感到忧心。

*

暮色沉沉，天边的晚霞似被烈火点燃，将整个营地都染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

少年被两个锦衣卫架着，拖行到帐外的空地上。

营帐的门帘敞开着，锦衣卫指挥使汪擎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看到少年被按压住，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呵斥到：“打！给我狠狠地打这个孽障！”

两侧的锦衣卫校尉面面相觑，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校尉，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声音带着几分恳切：“指挥使，这小子许是一时糊涂，您消消气，再问问清楚，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汪擎根本不为所动，“能有什么误会，我看他就是觉得命太长了，不想活了！”

汪擎气得浑身发抖，走上前指向地上的少年道，“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你参与围猎，可你却跟着何昌言一起溜了进去，何家那是什么人！是你能开罪的起的？你参与围猎想干什么，想去御前求什么！你能求什么！”

“指挥使！”

随即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吼道：“无需多言，按我说的做！今日若是不给他些教训，日后指不定还要捅出什么大篓子！”

校尉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在他两侧搁了棍，轻声道：“严霄啊，你可别怪哥哥们下手重啊，今日过后好好给咱们指挥使认个错，他心里还是疼你的。”

少年紧咬着牙关，倔强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

冰冷的草地硌得他骨头生疼，依然挺直了脊梁。

廷杖一下又一下地落下，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每一下都像是重锤砸在人心上。

很快鲜血染红了衣物，可他紧攥着拳头，一声不吭。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和着地上的尘土，他的面容因疼痛而微微扭曲，但眼神中透着坚定，始终不肯低头认错。

汪擎见状，呵退了左右，抄起廷杖朝他身上打下去，直到他的后背血迹斑斑，衣衫被打得破碎不堪。

汪擎似是力竭，又似是不忍，伸出去意图抚摸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将廷杖重重地扔在一侧于他身边坐下。

“霄儿啊，朝廷之事没你想的那般简单，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将自己拘泥于过去，人得向前看啊！”

少年紧咬着牙，脸色因疼痛而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却依旧执拗道：“我爹，一生磊落忠君，他不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