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夏解释,“客户介绍的,最近运势不顺,找我看看星盘。”
周禧张大嘴巴:“啊,找你算命?什么大哥啊,脾气爆不爆,算不准的话会不会噶了你?”
王知夏不乐意了,拿出手机里存的证书照片:“瞧不起人呢,看看,英国皇家占星学院结业证书,咱专业的。”
田恬拿着扫帚扫垃圾,扫到王知夏脚下,让她躲开,“对,专业的,跟罗山道士学过道,在尼泊尔出过家,中外神仙没有她不认识的,算个命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知夏跳到旁边,把手机里存的田恬的星盘调出来看了眼,告诉田恬:“我看着你今天像是有血光之灾,你小心点……”
田恬“嘁”了一声,去后厨收拾。
没过十分钟又冲出来,哇哇叫着猛拍王知夏胳膊,“我来例假了!”
“啧,你看,你看。”王知夏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还真像个小神婆。
周禧不解,并大受震撼,让王知夏教教自己。
正说笑着,有陌生号码打来,是大哥派来的司机来接王知夏了。
王知夏着急走,走之前附耳在周禧身边小声说:“别的教起来麻烦,这个简单哈,我看她脾气这么暴躁,看了眼日历,她一般都是这几天来事儿。”
周禧:……
“夏姐不成功谁成功?连好朋友小日子都记这么清楚!”周禧双手同时竖起大拇哥比赞,欢送王知夏出门。
踏出院门,俩人同时倒吸一口凉皮,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来接王知夏的车是辆劳斯莱斯,司机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很恭敬地站在车前为她拉开车门。王知夏没上车,先绕到车前,摸了摸金灿灿的飞天女神车标,甚至虚握了一下,问周禧:“我要是把这玩意儿掰下来,会被警察抓吗?”
司机很职业,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周禧已经拿手机搜车标报价了,“还行,才十八万八,姐喜欢的话可以全款拿下。”
司机这下没忍住,嘴角抽了一下。
还好王知夏是个成熟的大人,手没那么欠,跟周禧“拜拜”一声就坐上了车。
田恬是后来听周禧复述才知道王知夏要去见的“大哥”派劳斯莱斯来接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都等不及她回来,就在三个人的小群里灵魂发问:“大哥多大年纪?长得怎么样?家是哪儿的?车是租的吗?”
王知夏当时正坐在茶室跟大哥喝茶,她两个手机,一个用来看盘,一直没空看另一个手机的消息,等大哥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她才喝着茶润着嗓子,点开另一个手机。
她看着田恬的问话觉得好笑,认真回她:“四十多快五十,长得还行,本地人,车应该不是租的,他自己坐的另一辆,库里南。”
田恬发来一条匪夷所思的问题:“星空顶的吗?”
王知夏差点把茶喷了,“我咋知道,我又没上去看看!”
大哥很快接完电话回来了,他坐在王知夏对面,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和王小姐聊天很愉快,最近确实因为拓展业务的事烦得睡不好,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王知夏又认真看了看他的星盘,放大其中的某个点位,看了几秒钟才沉吟,“您这个,呃,上个月金星逆行,您可能重逢了某个人,当然这个人可能一直没消失过,但是你们最近联系上了,您可能又心软了,动摇了您某个决定,建议您多听听身边人的建议,比如您的太太,避免重蹈覆辙。”
本来大哥都已经打算付款结束“咨询”了,结果因为这一句话,他像被戳中了心事似的,居然又打开了话匣子。可能因为对面这个“大仙”是陌生人,反而能放心倾诉。
于是王知夏从他模棱两可的话里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就是大哥早年间算是入赘到现在家里的,妻族有钱有势,他也有能力,后来有钱有权了也有了“心头好”,是他的得力女助手。但是被老婆发现以后立马断了关系,女助手拿了一笔分手费自己创业去了,现在因为某个契机又有合作的机会,女助手已经变成女老板,更有能力也更有魅力了,而且一直没结婚……大哥这心又蠢蠢欲动了。
一小时的咨询拉长到两小时的谈心,大哥把自己“顾家责任感”和“真爱难割舍”的两难讲得天花乱坠,王知夏陪着唏嘘了一番,最后跟他说解决迷茫的方式很多,比如可以等待,也可以通过学习模仿,不要冲动,问题总会解决的。
大哥深受启发,当场转了双倍的咨询费,又派司机送王知夏回去。
王知夏笑容满面道别,走之前还问了大哥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您那库里南是星空顶的吗?”
大哥神色一肃:“是啊,怎么的,和我八字不合吗?”
王知夏佯装盘算:“还行,挺搭的。”
王知夏坐在回程的车上时,身心都觉得很疲乏,倒不是什么“泄露天机”后对自身的反噬,就是单纯的脑子累。
和人说话脑子累,和人说漂亮话更累。
这个大哥是黎总介绍的,朋友的朋友,她猜中间那个朋友就是大哥的心头旧爱,为什么是猜,因为黎总并没多讲什么,看似也不想左右她的“咨询”,是她从那些重合的信息里自己寻摸出来的。
星盘也好,八字也罢,算来算去都是算人心。
世人所求所烦,无非情和钱,也有为健康的,但除非病入膏肓,否则还是求医问药的多,求仙拜佛的少。
王知夏做制片,每天都在和人打交道,圈里热衷玄学,她占星也不过是随大流的社交手段,用玄之又玄的术语包装那些劝告,戳穿龌龊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