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晦气之名’也就再也洗不清!”
莲园入口不远处便有一座假山。
桃漾被方嬷嬷推进去后,隐约听到孩童的玩闹声,当下便已明了,躲去了假山内,只是,她们预先有防备,将假山的洞口都给封了起来,桃漾深知她必须要离开莲园,便收整衣裙,利索的爬到了假山上去。
她在方嬷嬷推她时就隐约猜到了些,顺势将腕间玉镯落在了她袖中,之后跳假山一路小跑去了谢嫣处。此时,桓馥一边往桃漾脚腕上涂抹着药膏一边心疼的斥责:“这谢氏本家府宅,不比咱们阳夏,这几日就在府中好生待着。”
“左右六月初咱们就能回阳夏去。”
桃漾乖乖的对桓馥点头。
桃漾跳下的位置是片绿草丛,土壤宣软,并未崴脚,只是爬上假山时被石块磨伤了肌肤,上了药也就好了,桓馥依旧不放心,只让她歇着,桃漾不得外出,就吩咐杏枝去街上寻一玉器铺子,将碎成三段的羊脂玉玉镯修复。
午后,杏枝自外面回来,眉眼间含着笑,口中却说:“姑娘,这玉镯碎的厉害,我走了好几家玉器铺子掌柜的都说不行,加银子都不收!”杏枝浅浅笑着:“直到我进了一家书香玉器铺,掌柜的本也是说不行,可不知为何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就又说行了!”
桃漾:“……”
“这是何道理?”
杏枝:“我也问掌柜的了,他只说让过几日去取便是。”桃漾抿了抿唇,心生好奇,却没再问杏枝,只道:“过几日我去取。”
——
初夏雨水多,淅淅沥沥落个不停。
距谢老夫人的寿辰还有半月时日,早些日子因谢夫人染了寒,这操持寿宴的事就落在了四房手中,只是府内琐碎事由四房操办,与各士族之间的往来以及一应安排皆由谢怀砚经手。
这日晨起都在老夫人的存玉堂请过安后,谢怀砚与谢老夫人说起此事:“府内客房院落、珍馐玉馔、各士族前来祝寿明细,可供休闲消遣之地,四叔母都已安排妥当。”
“祖母喜《清商乐》,请了三台戏班子和杂耍,亦请了云游在外的圆觉大师前来颂讲佛法。”
谢氏是门阀豪族,谢老夫人今岁过的又是整寿,一应事务就算是说上几个时辰也不一定能罗列完,谢怀砚自是没有耐性说这些,谢老夫人听上几句后就笑道:“你安排就是了。”
她抬了抬眼皮,看着谢怀砚,神色打量道:“各士族前来贺寿的名单我瞧过了,倒是有不少未出阁的女郎前来,正好趁着寿宴,也该把你的亲事定下了。”谢老夫人想了想,转眸问谢夫人:“你常在士族间走动,可有为怀砚中意的女郎?”
谢夫人面容温和回:“倒也有几个中意的,不过,还是得怀砚点头才是。”依着谢夫人的意思,自是要在他们王氏一族中挑选出一位女子嫁入谢氏来。
谢怀砚眉眼清和,轻笑,对谢老夫人道:“孙儿听祖母的。”
——
午后,桃漾坐马车出了谢府,来到杏枝早几日说的那家书香玉铺。
这间玉饰铺子不大,布置却极为清雅,可见玉铺主人是位清尘脱俗之人。桃漾走进时,掌柜的正在忙碌记账,抬眸间瞧见她身后的杏枝,便咧开嘴恭敬笑道:“姑娘的玉镯已修复好,稍等片刻。”
他起身去了玉器架后的隔间,不一会儿,手中拿着一只古檀木匣,将那只羊脂玉玉镯取出,递在桃漾身前:“姑娘瞧瞧,可还满意?”桃漾以绢帕接过,在日光下可见玉镯澄澈光洁,几乎不见断裂缝隙。
桃漾不由得惊疑。
她不敢想这玉镯竟能修复如初,也从未听过有匠人能将断裂玉器修复的在日光下亦不显裂痕。桃漾对掌柜的莞尔,道谢后,示意杏枝,杏枝便取出银两递在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垂眼一瞧,便笑了:“姑娘客气,既已付过银两,便请收回。”桃漾温婉回道:“师傅手艺精湛,还望掌柜的收下,替我道谢。”说到这,掌柜的眉心抬了抬。
他温声道:“二公子说了,姑娘若是要道谢,可去见他。”
“谁?”桃漾本能问他。
掌柜的再回:“淮阳谢氏谢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