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太阳大,白行樾逆着光线,身上镀一层浮晕,随人群走近,虚化了背景。
余光里,她看见有只黑翅鸢在天上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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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舱人满为患,白行樾嫌吵,顺便给她也升了舱。
起飞没多久,他帮她要了条毛毯,说:“困就再睡会儿。”
周旋把毛毯盖在腿上,摇头:“现在睡不着了。”她问他,“王队知道你暂时离队了吗?”
白行樾说:“刚路上说了。”
周旋笑笑:“也只有你敢这么先斩后奏。”
白行樾不置可否地笑了声。
周旋闲聊的欲望不大,泛起沉默,她偏过身,额头抵着窗户,对着云层走神。
人处在万里高空,建筑和山川远成一个光点。
很长一段时间,周旋都是这种游离排外的状态。
白行樾兀自眯了会,再睁开眼,他介入她的思绪,问她在想什么。
周旋反应了几秒,说:“好像没什么可想的,随便发呆。”
白行樾问:“担心医院那边?”
“也还好。担心解决不了问题,只有亲眼见了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周旋想了想,还是说,“我只是觉得工作上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刚发掘第二天,我就请假了。”
讲话时,周旋往上拉毛毯,手指不小心刮到他手背。
感受到她泛冷的体温,白行樾抬起手臂,拨弄她头顶的出风口,把空调调低了点。
白行樾温和道:“石室墓规模大,发掘有一定难度,做完这项目起码得一年以上。你只在热城待几个月,实习期一过就走了,也不是从头跟到尾。”
周旋说:“所以我知道时间有限。”
白行樾看她:“喜欢这份工作?”
周旋没否认:“嗯。喜欢。”
白行樾不再说什么。
三个半小时,飞机落地成都机场,要等六小时换乘到无锡。
中途他们吃了顿饭,路过免税店,她自然而然想到宁夷然——以往出去旅游,他总在登机前陪她逛街。他待她一向慷慨。
有那么一瞬间,周旋的确动过给他打第二遍电话的念头。
无锡这边突发降雨,最后一趟航班晚点了一个多小时,深夜才降落。
下了飞机,周旋感觉浑身骨头都是软的,头重脚轻。
有人早早候在地下停车场,见到白行樾,将车钥匙给了他,之后便走了。
后座放了一大袋东西,雨伞、晕车药、充电宝、装了热牛奶的保温杯……应有尽有。
周旋问:“刚刚那人是你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