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沉默。
王玄藏得深不要紧,毕竟是上下级关系。
她只是觉得自己看不透白行樾这个人,摸不准他时而浮浪时而周到的行事准则。
静静待了几分钟,林立静突然出声:“对了,晚上沈蓓蓓那么说,你为什么不解释啊?”
周旋随手捋了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语气温和:“我只跟你讲清楚就好了,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都不重要。”
天色将暗,灯光斜射在周旋脸上,能清晰看到皮肤表面的细小绒毛,瞳孔颜色偏淡,吊着眼尾,眼皮薄得几近透明。
林立静一眨不眨地瞧着,无端有点出神。
仔细想想,周旋其实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一方面圆滑、明事理,另一方面又跟外界有不深不浅的隔阂。她好像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如果不是为了给彼此一个安心,她或许不会同身边人解释这些。
周旋被盯得发毛,好笑地问:“看我做什么?”
林立静在她腰上抓一把,笑嘻嘻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如果我是男人,才不管你有没有对象,一定想方设法让你这支红杏爬出墙!”
周旋被弄得发痒,直往后躲。
两人仰倒在床上,笑着闹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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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日报,传到钉钉上,周旋合上笔记本电脑,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外面漆黑得不正常,发阴发闷,窗框被刮得呜呜作响,像是要下雨。
林立静刚洗过澡,拎着澡筐往屋里走,边擦头发边催促:“这鬼天气有点不对劲,你快去洗澡吧,晚了没准又要停水。”
周旋问:“里面人多吗?”
林立静说:“这会儿没什么人了,刚刚好。”
周旋收拾好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淋浴间用几块厚木板做隔断墙,分成两个大单间,男女分开用。她脱了衣服站在锈迹斑驳的花洒底下,眼前一片雾蒙蒙,像纸糊的灯笼。
隔壁两个男生在调笑,隔着水雾,声音不是很清晰。
没一会,交谈声听不见了,整个水房只剩下她一个人。
周旋挤出两泵洗发精,涂抹到头皮上,刚揉出白沫,前面的窗户猛地被风推开,吹倒了窗台上的花盆,发出清脆一声巨响。
雨点和泥点狂砸进来,混着热水,流进下水道里。
周旋吓一跳,勉强睁开眼睛,要去关窗。
棚顶的吊灯滋啦闪烁几下,下一秒,周围陷入无尽黑暗。
没停水,但停电了。
一波又一波的意外发生,周旋心跳如雷,快速冲去头上的泡沫,也不管洗得干不干净,摸黑关掉淋浴开关,想赶快离开。
无意间抬眼,她看见窗外光影晃动。
有什么人过来了,越靠越近。
周旋压低了声线问:“……谁?”
白行樾的声音裹携了风雨,在波荡中安定落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