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反思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从太子府下值回来。
在路口徘徊很久,最后还是回了漱石斋。
明日他沐休,原本想着带她去京城各处园子逛逛的,但……
他总不能自己走了,再自己回去吧?
可这么两天,她也不来找自己。
该不会这是她姑母给她出的主意,晾着他,拿捏他,然后他就成了她手心飞不出去的风筝?
他还记得自己父亲是如何从愧对元配,到对继妻言听计从,竟将他母亲生前旧物都任她处置。
“大哥!”
一声叫唤,将他吓了一跳,惹得秦奕哈哈大笑,一下从窗外跳进来,问他:“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秦谏看他一眼,不说话,将窗边的画筒移了移,以免他下次再这么弄把东西给掀下去。
“明天去思衡那里吃饭,把你那两坛酒带上吧,就太子赏你那个,西域葡萄酒。”
秦谏白他一眼:“好大的口气,去思衡那里吃什么饭?”
“他不是要去无涯书院么?这么大的喜事,不该请吃饭啊?”
秦谏问他:“你撺掇的?”
“什么叫撺掇,是我提醒的。”秦奕道。
秦谏觉得他脑子缺根弦,姑姑与思衡表弟,孤儿寡母,手上并不宽裕,请什么饭?
还要他拿贡品葡萄酒去,若他拿了,姑姑那里只是家常小菜,不更显得寒酸?
“他还在念书,你让他请什么客?这么想吃酒,我请吧,我是大哥,也已经任职,算给他庆祝。”秦谏说。
秦奕并不在乎谁请客,反正又不是他请客,马上道:“那好,那你把酒带上?”
“带上带上,行了吧?”秦谏答应。
秦奕大喜,“行,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那……在哪儿吃?”
“你们原先说的在哪儿?”
秦奕回答:“思衡说在姑姑屋里,他估计不知道你回来了,待会儿会来找你的。”
“好,那就在姑姑屋里,我待会儿和他说。”秦谏道。
秦奕高兴地打了个响指:“那就这么定了!”说着就往门口去,走了一半,折返回来又从窗口翻了出去。
谢思衡此时在绿影园。
他原本想着,等大表哥下值了他就过来,正好连大表哥与表嫂一起邀请,结果他过来了,却得知大表哥不在这里。
他只好先和表嫂说。
程瑾知依秦夫人的吩咐去听下面管事汇报事情了,他在屋中紧张地等了一会儿,才见程瑾知回来。
于是立刻起身,恭敬地站在一侧,待她进门便朝她行礼道:“嫂嫂。”
程瑾知露出笑容:“衡弟怎么来了?”
谢思衡躬身道:“我因一时侥幸,得上无涯书院,也感谢诸位兄长姐姐平日照顾,所以与母亲于明日下午在家中摆下薄酒,宴请诸位兄长姐姐,还请嫂嫂不嫌弃,拨冗光临。”
听他如此年轻,又如此正经,程瑾知不禁莞尔,很快答应道:“好啊,明日下午我会过去的,恭贺你学业更上一层楼,他日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