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片刻的失神。
就在这一会儿,剧烈的疼痛传来,她看见他眼眸中自己痛苦而柔弱的神情,这竟让她觉得毫无尊严,于是她紧咬了唇忍住疼痛,侧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
他停了一会儿,就伸手将她脸扶了过来,逼迫她看向他,并继续这大婚的最后一节礼仪,程瑾知于是再次闭上眼,咬紧牙关,攥紧了身下床单。
然后,一切就停息了。
本以为只是他仍在等待,后来当那缕滑腻感袭来,早在婚前了解一些知识的她便知道确实是结束了,虽比她以为得要早,但好在结束了。
她于是长呼了一口气,睁开眼。
秦谏依然在她上方,脸上神色很难看,紧皱了眉头,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还不移开。
很久他才退出,挪到了她身侧的床上,冷着脸坐着,她则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怕那股黏腻感弄到别处,想着缓一缓便去沐浴。
秦谏也在等待,片刻后,他正要动作,却听她道:“我先去沐浴。”
说完她便撑起身,捡起衣服披上,一边撩起床外的帘子,一边唤丫鬟进门来,去了浴房。
秦谏一时有些气恼无措。
隔着帘子,他听见她去了浴房,稍间后边很快也传来水声,他坐在那里,眼看着自己再次振作,不甘中稍有心安,又呆怔良久,才起身去沐浴。
回来时,她身边丫鬟已经退下了,她自己正铺着新的床褥。
听他过来,她回头看一眼,垂着头将他枕头摆好,自己去了床内侧。
秦谏便无声息在床外侧躺下,两人中间就算再睡一个人也觉得宽敞。
红烛摇动中,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一句话。太安静,所以隐约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好半天,他听见她那边传来些许的动静,他微微转头,便看见她侧过身去,将背朝向他,后脑那片鬓发乌黑如云。
他于是回过头来,瞪着床顶,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贤福院内,秦夫人正半躺在床边,张妈妈自外头撩起帘子进来,再迅速将帘子放下,带着笑容朝秦夫人道:“一切顺遂,那边礼成了。”
秦夫人问:“圆房了?”
张妈妈点头:“肯定的,我在院外悄悄看着,先着夕露那几个丫鬟出来了,后来里边就叫了人进去侍候沐浴,夕露也将新房的床褥换出来了。”
秦夫人放松地叹了口气:“总算能心安了,今日要行大礼,昨晚那位半夜才回,谁能降得住他?听说迎亲还给了我那弟弟下马威,我就怕他后面还要闹腾。”
毕竟如果新郎不圆房,她不能再请来老侯爷逼他圆房吧。
到时候瑾知侄女在侯府做不了人,她这个继夫人也没脸。
现在好了,一切礼成,就盼着侄女年内怀上,就万事皆安。
张妈妈过来侍候她躺下,安慰道:“也是夫人着急,我说怎么着,瑾知姑娘可是程家出来的,那模样与夫人当年倒能一拼,多好看啊,就是那佛堂里的菩萨来了,也得把房圆了。”
秦夫人因这话而笑起来,她当然知道,张妈妈是哄她,她就算年轻时有几分颜色,却也不能和侄女比。
侄女容貌确实不错,若不是有这样的容貌气度,当初这婚事也没这么容易订下。
一切圆满,秦夫人放心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