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真正有事业心的,就和傅亭斯一样的。一心都扑在工作和事业上,哪儿有什么闲心放在别处。
但凡他有一丁点的花花肠子,这么多年来身边的异性也不会只有咚咚一个了。
母亲数落他的时候,傅亭斯显得异常平静,垂着眼听完两位长辈的话后,沉吟数秒,抬起头望着两人,认真鉴定道:“江姨,妈,我和咚咚之间存在一点误会,昨天我们都谈过了。”
“谈的怎么样?”江笑颜和葛楚微双双向前倾身。
想到昨晚,傅亭斯垂眸抿了抿唇,像是在用力压住唇角,而后抬头看向两人,不露声色道:“我们不离婚。”
再次对上两人既惊讶又夹杂着欣喜的疑惑眼神,傅亭斯缓缓说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打算离婚,江姨,妈,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咚咚的事情,我和她不是闹着玩,也不是权宜之计,更不是奔着离婚去的,是我真心实意求她的,。即使她想离婚,我也不会同意。”
葛楚微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咚咚想离婚,你没答应,既然有误会,你就好好跟她讲啊,为什么会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这确实是我的问题。”傅亭斯低声说道。
斟酌片刻,他决定坦诚交代始末:“一开始咚咚来找我商量结婚,她的初衷很简单,为了应付家里,不想相亲,和我约定为期一年再离婚。我很心动,了解到是这个理由后没同意,我希望她是因为喜欢我,而不是这样的理由。但后来……想到如果到头来她还是会选择和别人做这场交易,那还不如和我。她一直认为是假结婚,但我当真了。”
傅亭斯低垂着眼,双手交错揉搓着手指,往昔一幕一幕似在眼前,喉口堵塞,眼眶微潮,再说不下去。
室内短暂沉默喉,江笑颜叹了声气:“我们做大人的,眼睛都不瞎,你多喜欢咚咚,我们都看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想着撮合你们,你明明那么喜欢,可就是不肯承认,我们四个大人再急也是皇帝不急,无从下手啊。”
“你和咚咚从小到大就没分开过,只有你出国分开了一下,回来之后确实比以前生疏了些,也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是过来人,也看得明白,总归就是这档子不清不楚的。”
傅亭斯抬了抬眼睫,神色怔了下。
江笑颜继续道:“你出国那几年她生日,你赶不回来也要托人带礼物给她,还要录视频祝她生日快乐,有一年我记得她特别不高兴,说你只会送送礼物,祝福视频也没什么诚意,她小姑娘,没吃过太多的苦,哪里知道你在外面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你爸对你要求严格,零花钱更是抠抠搜搜,和一般的出去那些都不一样,学业间隙还要抽空兼职打工,我也是听你妈妈告诉我的,你在外面吃的那些苦哪里会都告诉咚咚呢,对吧。所以那次我也劝着她,让她多站在你的角度考虑一下你的不易,能这么年年坚持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这是心,你江姨其实都明白,只是我们不说罢了。”
“还记不记得她大二那年周末假期没回家,是个冬天,晚上突发肠胃炎,在朋友圈问学校医务室有没有人,还屏蔽了我和她爸爸,就怕我们担心,后来还是你打电话告诉我们的。这样的事情这二十年来发生的还少吗?我们咚咚啊,被我和她爸爸保护的太好太周全,从小就不缺人爱,感情上不怎么开窍,因为周围人都太爱她了,多一个你少一个你,她都没觉得那有什么特殊性,还要嫌弃你这也不好那也不行的,其实她自己不明白有多依赖你,你要是发生点什么事儿,她比谁都急,昨天晚上你朋友一个电话打给她,你都没瞅到她那样子,饭都吃不下直接赶过去了。感情这事儿啊,她还是个初学者,懵懵懂懂的,自己都搞不明白啊,小斯啊,你要多体谅体谅她,多包容一点我们咚咚,辛苦你了。”
傅亭斯垂着头,喉结上下翻滚着,过了好几秒,低哑道:“江姨,能和咚咚结婚是我想也不敢想的,您能放心把她交给我,是对我最大的厚望和信任。婚姻这门课,我也是初学者,我会和咚咚一起成长学习。”就像他们过去走来的每一步一样。
“真好真好,”江笑颜连连点头,“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小斯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错不了。”
踩端上来了,服务生走后,葛楚微开口了:“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你怎么早不告诉咚咚?”
“我……”傅亭斯张了张嘴。
曾经有无数次机会摆在眼前,让他可以开口,但是,爱让人生畏。
年少者的自尊和骄傲让他难以启齿,害怕被拒绝,害怕连朋友也做不成,因为珍重才显得小心翼翼。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感情面前也会无端生出自卑来。
只能将这深厚的感情闷在心里,岁岁年年的等待和守候,直等到干枯腐朽的那一天。
那些曾经走来的压抑痛苦和孤独时刻,是没办法与任何人敞开了讲的,能讲出来的,一定是不够厚重的。就连稍提一下也会牵扯出心口的疼痛,今天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以他性子也断不可能和盘托出。
“好了好了,”江笑颜轻拍了下葛楚微的手:“我们做大人的还是放手让他们自己解决把,我相信孩子们有能力处理好的。”
吃完饭,江笑颜和葛楚微还要继续逛街,傅亭斯同她们分别后想起一件事。
差点忘了。
随即将车调转方向,去了程子衡的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