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忙完了,亲自端着两杯咖啡喝甜品送到吧台前的两位姑娘面前,比了一个请姿,示意她们慢用。
郁吱吱看热闹不嫌事大,夸张叫道:“哇,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没有这等待遇,果然还得是我们咚咚啊。”
说着,对夏冬意挤眉弄眼,暗示意味明显。
“谢谢。”夏冬意拿起面前的马克杯,扑鼻的香味,是她最爱的柠檬红茶,裹在一层咖啡和水果的芬芳中,忍不住品尝了一口,白色的奶沫残留在嘴角。
程子衡动作自然地伸手,食指去勾她嘴角的奶白色,夏冬意下意识皱起眉心,脑袋偏了偏,没让他碰到。
程子衡微微怔楞,动作一僵,接着,他笑了笑,表情没有任何尴尬和唐突,淡然地收起了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
夏冬意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程子衡存在的滤镜,来源于少女时期对他的崇拜敬仰,升起的好感。而这些好感充其量只能是那个阶段下的产物,它没有经历作为基础,没有经过千锤百炼的历练,没有一起吃过苦,流过泪,没有在黄昏的街头相拥哭泣,也没有在酩酊大醉后吐露真言,甚至都没有见过彼此最脆肉的一面,只想把最好最光鲜的那一面展现给对方,这样的好感,只存在于少女的幻想之中,有如空中楼阁般虚浮空洞,那时却以为这样一段感情,这样一个人,是自己一辈子要追寻的目标。
然而,自己的内心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只要后来,他作出一点点超过自己预期的,打破自己幻想的行为来,就立马产生出了下头的反应。就如此刻,如果这个动作是傅亭斯做的,夏冬意还不会特别反感,为何程子衡却让她感到轻浮呢。
也许是因为习惯吧。
你看,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哪怕你不爱对方,可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会让你感到不舒服,但如果换一个人,那是不行的。
绝对是不行的。
夏冬意没有给自己的躲避的行为找补,而是直言自己不喜欢被人触碰。
这话明显是有漏洞的,上次傅亭斯在这儿,那么亲昵地揽着她,也没见她说任何不喜欢的话。程子衡没有傻到去提这个茬,虽然郁吱吱几次三番暗示他,夏冬意和傅亭斯的婚姻是假的,程子衡还是深感威胁。
夏冬意指了指甜点和咖啡,算上郁吱吱那两份,问他:“这加起来一共多少钱?”
她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拿出手机,输入锁屏密码,扫了扫搁在机器旁边的二维码,摆明了态度。
程子衡一低眼就扫到了夏冬意按开锁键的动作。
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暗示性的动作,引起了夏冬意这么强烈的反应。甚至要抹杀之前所有的交集,和她一直以来的又好。
程子衡不理解。
他一如既往的温和,没有任何的恼怒,也绝口不提刚刚的插曲,只淡淡说,“没多少钱,不用放在心上。”
“这可不成,”夏冬意没有半分退让,“不能每次来都让你请客。”
“没事,你也不经常来。”
“这哪能天天来,不把你吃破产了。”夏冬意知道,程子衡不会让她付这笔费用的,她这么说其实也是把态度摆明了,下次他也不会好意思再给她免单了。
下次?夏冬意想,还会有下次吗?
她是有一些感情洁癖的,一旦对某人下头后,就恨不得和对方扯清关系,不要有任何的来往。
尤其是曾经喜欢过的人。
夏冬意没有了交谈的兴趣,和郁吱吱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郁吱吱也感受到了她情绪微妙的变化,不敢再和程子衡攀搭有的没的。
程子衡又去忙了。
杯里的咖啡还剩大半杯,甜点也吃了没几口,夏冬意想走了,郁吱吱却没有离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