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没有值得信任的亲人,或是知道亲人帮不上忙,出于不想连累的心情。
而找律师无疑是一道切割线,将与这件事无关的人都隔绝在另一边。
……
戚沨回到支队,刚穿过走廊就见到坐在会客室里的罗斐。
玻璃窗透出他的面容,神态从容却难掩疲倦。
戚沨推门而入,罗斐见到是她,笑着起身:“终于见到你了。”
戚沨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坐,拉开手边的椅子坐下问:“一宿没睡?”
说话间,她一直在打量他这身行头和一如往常的笑容。
人的装束是镜子,会直接反射、折射出心理,比如面试的时候会穿得整洁干净。
罗斐的衬衫西装看上去很新很平整,下巴像是才刮过。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似乎就和他出入律所的日常一样。但这井井有条的精英装扮背后,似乎又能嗅出一丝时间紧、忙中有序的味道。似乎他已经下达命令让自己尽快平定冷静,可周身的气场却仍在波动。
还有他的的脸色,一看就是熬了大夜。
再算时间,他们昨晚通电话是凌晨一点多,今天一早罗斐就陪李蕙娜来自首。他不可能见到当事人就立刻来支队,一定会先花时间了解情况,起码一个小时垫底。
如果往前推一个小时,那就是清晨五六点钟。
难道说李蕙娜真的拖着箱子走了大半宿,直到清晨?李蕙娜非常瘦弱,得是什么样的体力支撑她走这么久?
清晨五六点罗斐应该刚起床,那李蕙娜又是在哪里找到的人——李蕙娜有罗斐的电话?
罗斐坐下说:“睡了两三个小时,不踏实。四点就起了。”
戚沨不带情绪地快速笑了下,看上去和罗斐并不像是曾交往过,而是一副疏远的公事公办的态度:“李蕙娜是你直播间的粉丝?”
“不是。”罗斐十分淡定,边说边拿出手机,将账号页面递给戚沨,“但她给我的直播账号发过私信,我醒来以后才看到。”
戚沨看过去。果然,第一条留言是凌晨,但罗斐回复却是早上四点多,数句交谈之后,罗斐将手机号发给对方。
戚沨说:“稍后会有同事给你做手机采集。李蕙娜刚做完初步伤情鉴定。等手续办完,法医会安排尸检。这些流程你都清楚,该配合尽量配合。”
“明白。”罗斐说,“据我所知,李蕙娜有强烈的个人意愿,愿意如实交代一切。希望这次自首能争取宽大处理。”
戚沨略微颔首,正要开口,扣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翻开一看,来电人江进。
罗斐说:“你先接。”
戚沨走出会议室:“喂。”
江进开门见山道,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我有个朋友昨晚伤了人。他说不是故意的,问我如果主动坦白,能不能算自首,轻判。”
“有多严重?”戚沨声音平稳。
江进“嘶”了一声:“倒是不重,不过……过程中他看到点东西。当然也可能是天太黑,他看走眼了。我想了想,还是先跟你铺垫一嘴,万一以后惊动支队,我的转达也算个证明。”
这话从江进嘴里说出,就不可能是看走眼,也不会是小事。
“什么东西,毒品还是尸体?”戚沨直觉发问。
“尸体。还是一具装在行李箱的男性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