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道瑛又一次拒绝了她!
这一路飞奔回屋,汗湿脊背,哪怕捏个清洁咒也无济于事,刘巧娥打了热水回来,将自己整个人都泡在了浴桶中。
热水暖洋洋的,漾过肌肤,她将头脸埋在水下,稍稍冷静了下来。
水波滟滟,倒映出她被热气熏腾得泛红的双颊。
一双含怒眼眸,明亮如水,竟多出些娇憨姿态。
刘巧娥掬了水,见自己肌肤也算白皙,身量也算苗条,手臂韧如柳枝,哀怨地咬了唇,暗暗骂道:这青春身躯,大好年华,为何偏偏无人来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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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道瑛不是没遇到过对自己表露心意的女子。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慕道瑛也很清楚,唯独在此事上,绝不能优柔寡断。
刘巧娥跑了出去,他没有追。
他也没有动,只静静地端坐在屋内,留意着屋外一切细微的动静。等到月升月落,等到夜深露重。
刘巧娥终于回到了水云涧。
慕道瑛动了动耳尖。他听到她开门,关门,又开门出去,打了热水。
隔了一会儿,屋内突然传来了沐浴时的淋漓水声——
慕道瑛愣了一下,暗暗吃了一惊,回身便走。水声渐远了,他瓷白的脸不自觉却红了。
他哪里料到会听到这个。
本是担心刘巧娥的心情,如今竟像是隔墙的登徒子了。慕道瑛忙收敛心神,不敢再听再想。
不过既还能烧水沐浴,总归没有太过伤情罢。他松了口气,他知道的,她是个强硬的女子。
第二天,刘巧娥走了个大早,慕道瑛听得她的脚步声,便知晓她已然出了门。
经过他这些时日日日调息,灵窍已冲开了七七八八,但未免打草惊蛇,慕道瑛韬光养晦,不动声色地遮掩住了,仍作伤重未愈的病态姿态。
陈玉柔将他软禁在水云涧,对他不闻不问,他每日能做的事其实不多,所能见者也仅刘巧娥一人。
刚住下的那段时日,倒有些合欢宫弟子半夜偷偷过来,跟他求欢,一应都被刘巧娥打了出去。
刘巧娥凶蛮得像只老虎,合欢宫弟子畏她蛮横,虽心有不甘,倒也没敢多加造次。
刘巧娥一走,偌大的水云涧竟也有些孤寂。
她是个爱恨都如火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受她心情影响,这一日慕道瑛本该照例调息,却迟迟不得入定。
既无事可干,便只好取了“春霆”抚琴聊以自娱。
修长指尖轻拨琴弦,铮铮昂昂,琴音铿锵,如春气发动,万雷齐绽,万物萌生。
曲到高潮,屋外忽然传来个隐-忍的呼唤:“慕道长,敢问慕道长可在?”
慕道瑛听出这嗓音是那位白姓的少女,便收了琴到门前查探究竟。
一见白梦离形容,慕道瑛当即一怔。
她不止是横遭了什么变故,头发散乱,衣裳破碎,双颊氤出不正常的嫣红,眼里泛着隐忍痛楚之色。
慕道瑛凛然,迅速脱去外裳替她罩住,“白道友?出了什么事了?”
白梦离见到他松了口气,强忍着羞愤,低声说:“我、我中了毒……”
换做以往,白梦离是不论如何也不可能到水云涧来求助的。
她因生得貌美,又性格冷淡,不肯跟其他宫人双修,一直深受宫中其他弟子的骚扰。
威胁、利诱、下毒、设套都是家常便饭。
白梦离这几年来行事素来小心,却没想到千防万防,一时疏忽,马失前蹄。
“这宫中我不信任何人,唯独只信道长一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