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皎越想,对江远丞的感觉便更复杂。有怕他想起来,又有些无奈,感觉控制不住像以前那样对他耍脾气,还有点烦躁,觉得他洞悉了什么在试探她……
她一个头两个大,不想理江远丞,兀自穿过花圃。刚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闷哼。她转过头,望见江远丞俯身,两手攥着手掌,低着头。
温之皎拿着手电筒照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远丞站直,偏头躲开她的灯光,慢慢接近她,“没注意,手杖打滑了。”
温之皎道:“那你刚刚怎么——”
她手滑落,手电筒便照见他裤子上的泥泞。
那些泥泞从膝盖一直到小腿,还有些石子附着,隐匿在花草之中。
江远丞也注意到了,抬手拍了拍些灰尘。
……所以刚刚是一路摔过来的吗?
温之皎抿了下唇。
“你真讨厌……”
温之皎说。
江远丞挑眉,“什么?”
他话音刚落下,便看见她怒气冲冲地朝着自己走过来。
江远丞见状,灰眸闪烁了下,下意识抬起手揽过她。
怎么了,皎皎?
不舒服吗?
别生气。
……一连串话几乎要从喉咙里溢出。
“啪——”
他伸出的手被她挥开,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江远丞的灰眸沉了沉,所有话与情绪都沉到了心底,一种闷与痛同时升起。他没再动作,站着看她,眼睛轻颤,唇抿着。
……太像以往的相处了。
无论是,那些事发生前,他被她气到或伤到。还是那些事发生后,他日渐不安,她却一句话都不回应时……他就会无言的凝视她,一如现在,像有很多话,又像那些话都不应该说。
温之皎不看他,只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杖,转过身,“走得慢死了。”
江远丞的灰眸里泛起涟漪,一圈圈扩散,话音有了些沙哑,“好。”
温之皎牵着他的手杖,走在前头,昂着脑袋,像是牵一条狗。江远丞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可他没有说,只是跟着她,将她飞扬的发丝映入眼中。他们并没有说话,夜色中,只有馥郁的花香被他们一前一后的脚步打散,又轻盈地萦绕在他们身旁。
一阵风吹过,花香更甚。
江远丞打了个喷嚏。
温之皎脚步顿了顿,道:“我把外套还给你吧。”
“不用。”江远丞道:“只是太香了。”
正说着,两人也走到了花圃边缘。
温之皎踩上台阶,深呼了口气,她松开了握着他手杖的手。江远丞也收回手杖,撑着它走上台阶。
江远丞笑了下,拍了下裤腿上的灰尘,道:“拖累你了。”
温之皎没说出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用手杖也能走,也能跑。”江远丞感受到她的沉默,又道:“只不过会觉得腿会有点酸。”
平日走路跑动,动作幅度不大时,要不是握着手杖,几乎没人看得出来他微跛。
“和我解释干什么呀,我才不同情你。”温之皎笑了起来,转过头,“那又不是我的腿。”
那是你自己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