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吓了一跳。
忽然,梁明煦抓住了他的手。
方离不明所以想要挣脱,梁明煦却没做什么越距的举动,只是低下头,拉着他的手,让他触摸自己的头皮。
拨开乌黑的头发,方离看见一些手术留下来的疤痕,丑陋,触目惊心。
幸好梁明煦的头发十分浓密,平时将它遮得完全看不出痕迹,要是换一个头秃的人,那简直是不敢想象。
梁明煦看起来那么骄傲高冷的样子,原来还吃过这样的苦。不仅如此,他在这种病魔的袭击下竟然还混成了成功人士。对了,之前他说因为有事所以没有再读博,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方离根本不敢碰那些疤痕,手指只触摸到了梁明煦有点硬的发丝,很快就抽走了。
“你现在已经康复了,是吗。”
他可不想真的是来陪梁明煦完成什么“遗愿清单”的。
梁明煦读懂他的口型,也发出了声音:“是。”
然后打字告诉方离:[犹豫做人工耳蜗,是不想再做手术。]
谁做了那么多次手术都会怕吧。
方离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却发现都很苍白无力。眼前的梁明煦和小时候的梁明煦一样,都是正经历着痛苦的人。
[那时候断断续续上学,不认识什么人,缺乏社交,每天都很想你。]
[唯一的朋友就是谭高飞,他爸是有名的肿瘤专家,我的主治医师。]
[所以一彻底康复,我就想要回国。幸好又遇到了你。]
方离:“……”
原来是这样,真是坎坷。
但是感情是不是错位了。你这是畸形的感情啊喂。就算想要找回朋友,也不能用“算计”和“抢夺”的方式。
梁明煦打完字,看到方离有点愣神的模样,忽然又对他笑了笑,很真诚地说:[之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方离感到很不自在,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又抿了抿嘴唇。
最后,不看梁明煦的脸,对着桌面上的台灯说:“嗯……警告你,以后别那样了。”
*
第二天一早,凯文就拿来了一份文件让方离签字。
“这是什么?”方离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去下面和要登陆欺骗岛的人一起参加火山地区防毒面具演练。
文件上满是英文,有一些方离不懂的词汇,他看得云里雾里。
“是关于梁先生重新取得登陆权的申请,前天提交的。”凯文说,“梁先生个人不仅连续几年预定航线,gnt近两年对极境先驱号的科考队也多有资助,再加上他的情况特殊,又是事发突然,申请获得了批准。作为他的配偶,您需要签字保证全程监督他的行为。”
方离:“……”
竟然还能这样。
连他们的法定婚姻关系都没有验证就敢让他监督,世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梁明煦也走了过来,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裤子,看着肩膀很宽,腿也很长,一副准备要批准别人的模样,而不是正等待被批准。
“梁明煦。”方离问他,“我要签吗?”
梁明煦扫了一眼文件,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问:[你愿意对我负责吗?]
“我可以签,你不要说莫名其妙的话。”
方离白他一眼,提笔签了,说,“也不要乱跑。”
于是,在被取消登录权限错过两次登陆以后,梁明煦即将和方离一起登陆欺骗岛。做逃生训练时,担心梁明煦因听不见而错过重点,方离特地听得很认真,并把要点都转告给梁明煦。
[我们要先去捕鲸遗址,那里有石棉管道,面具全程都要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