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纯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摆脱了米莉,但她和陆千帆也不得不异地而处。
实验高中和远桥中学相距甚远,放假制度也大相径庭,实验高中实行大小休,而远桥中学走的月休路线,每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及其前两天组成4天的连休,平常时间连读,周日下午有半天休息。
庄殊绝事后冷静下来不是没后悔过,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高一上学期一晃而过。
两个女生的友情并未因为距离渐淡,拜陆千帆所赐,尽管从未踏足过远桥中学,但庄殊绝很了解那里,知道校长和副校长是夫妻,校长妻子马上就退休了,副校长丈夫总算熬出头、要转正了。
知道学校食堂又难吃又贵,是某个历史老师家里开的,她上班只为消磨时间,每天衣服都不重样,大家都说她的奢靡全靠搜刮民脂民膏。
……
用丁襄的话来说,她简直是远桥中学的编外人员。
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还能成为远桥中学的编内人员。
这年的农历新年来得格外早,整个冬天,阴雨连绵不绝,到开学也没放过晴。
庄殊绝撑开伞从父亲的车上下来,站在远桥中学校门口举目眺进去,这会快七点,因着雨云低垂,晨光依然昏沉,葱茏的常青树半掩住远处白墙红瓦的欧式建筑,远远近近的灯光在雨幕里像糊了层毛边。
陆千帆哆哆嗦嗦地拢着校服外套,已经在传达室屋檐下等她好一会了。
庄殊绝扬起笑,踩着路面薄薄的积水,加快了脚步:“狗帆!”
陆千帆也叫她的爱称:“装傻!”
正是到校高峰期,路过的师生不少,纷纷把目光聚焦到两个兴奋过度的女生身上。
去教室的路上,陆千帆第五次抓包旁人偷觑的眼神,她撞了撞庄殊绝的肩膀,打趣:“这下我们远桥要不太-平了。”
“看你的。”庄殊绝说。
陆千帆说:“我名花有主,不给看的。”
庄殊绝改志愿那会,陆千帆不能跟着改的原因无他,因为她男朋友谭宵在远桥读高三。
庄殊绝“切”了声:“我也不给看。”
“你也名花有主。”陆千帆顺口接。
庄殊绝恹恹地递去一眼。
陆千帆顿一下,模仿港剧的口音来了句:“sorry咯。”
最近这段时间,丁襄成了敏感话题。
他只在实验中学待了不到一个学期,终于还是拗不过父母的劝说,遵从他们的意愿,申请了美国那边的春季入学。
“等他真的留下来,再感动也不迟。”
阴差阳错地,那混球给她上了一课——少吃男人画的大饼。
庄殊绝干脆转到远桥中学,这里离家较近,还有陆千帆作陪,也省得面对实验中学的物是人非,心里犯堵。
从竞争对手手里白赚一个优等生,远桥中学求之不得,因此,庄殊绝想和陆千帆同班甚至同桌之类的小要求,学校欣然应承。
陆千帆熟门熟路引着庄殊绝前往高一16班。
教室在一楼,走廊下两级台阶就是大片的绿化带,颓败的枯黄,尽头连着河道,被密集的雨珠冲刷得水波涤荡,远桥中学傍河而建,这道天然的屏障为它省去一整面的围栏。
走廊被斜斜的雨丝捎得一片狼藉,大理石上浅浅的积水倒映着天空,侧旁,一间间教室窗明几净,里头人头攒动,哗然不断,与滂沛雨声交织,回荡在校园上空。
背后几步之外,忽然传来一道乍听云淡风轻,但细品之下颇为咬牙切齿的男声:“高一16班。”
“一群多余的小学鸡。”另一个男生接腔,散漫清越但怨气冲天的声线被雨声掩得有点模糊。
陆千帆险些憋不住笑,一个劲比口型示意庄殊绝:“苦命鸳鸳,苦命鸳鸳。”
异校半年,陆千帆分享过数不胜数的校园轶事,其中,庄殊绝对“苦命鸳鸯”的印象颇深。
那还是半年前,陆千帆进校报道那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