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她才知道这位名声不显的老太监不仅境界极其高深,办起事来更是仔细到苛刻的程度,与掉以轻心这四个字没有任何关系可言。山风徐徐而至,吹来几分清凉。
余笙的声音随风而起。
“把这里留作最后的缺口,是因为他不想提前揭开答案。”
裴今歌声音微涩说道:“这座阵法对皇帝陛下来说,比我设想中还要来得重要。”
余笙嗯了一声。
裴今歌忽然有种压力如潮水袭来的感觉,瞬间淹没她的整个世界,不留半点空隙。
这世间有什么阵法能重要到这种程度?
让白皇帝不惜在明面上给予祭天的同等规格,派遣最为信任的身边人亲自操持,甚至在怀疑顾濯也许藏身于白帝山后依旧隐而不,装作一无所知?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在意识到那种可能的存在后,她莫名变得轻松了些,微笑说道:“可能冒犯,但是我的确有些好奇,这是你姗姗来迟的原因吗?”
余笙静静地看着她,问道:“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裴今歌说道:“对他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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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安静了会儿,说道:“没想到他对你这么重要,如此关心他。”
裴今歌面不改色说道:“与他有关,但这同样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余笙终于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那是令人安心的两个字。
“不是。”
她顿了顿,再说道:“但不可否认我讨厌面对这样的境况。”
裴今歌的语气认真近乎诅咒:“你今后将会永远身在这种处境中。”
余笙沉默片刻,没有接这句话,转而说道:“在翌日晨光到来前离开。”
裴今歌问道:“他同意了?”
“又不是白痴。”
余笙说道:“哪有拒绝的理由。”
裴今歌说道:“就算同意,想来他也要在离开之前做足布置,为自己留下弄清楚这种阵法的可能。”
余笙又再嗯了一声。
与先前不同的是,她似乎觉得那事十分棘手,秀眉微蹙。
裴今歌见她神情便知大概,丝毫不意外,说道:“近些天来,我一直在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前前后后想了数十个办法,但没有一个让我觉得真正可行。”
余笙仿佛意识不到这句话里流露出来的特别的亲密意味,若无其事说道:“你要去劝他吗?”
裴今歌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他是一个听劝的人,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着他吗?”
余笙摇了摇头,不是承认,而是拒绝进行这个话题。
“那就谈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如今世间的局势怎样了?”
裴今歌叹息说道:“除去闭关那些年外,我从未对世事有现在这么多的陌生。”
余笙简单说了一遍。
无论南北,还是东西。
诸世家、各宗门、乃至于北燕与南齐等皇室,其中自然也包括禅宗。
证圣四十一年的茫茫春雨里,人间在沉寂中喧嚣着。
裴今歌听得十分认真,从那些话里不断整理思绪,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她把事情做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局势越来越稳定,如果不是顾濯还活着,现在已经称得上是天下太平。”
“要是她做不到这种程度,又怎可能成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