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抱床被子来,今日席地而睡吧。刘盈那竖子,大概是不肯把床榻让给你我一半。”
“嗯。”
刘盈像是在赞同他父亲的话,手脚又微微抽搐了一下,把大字形摊得更加完美,并一脚踹掉了被子。
刘邦和吕娥姁铺好地铺,又来给儿子掖被角。
“听说盈儿刚回来时,与信儿、肥儿和萧禄同睡。以盈儿这睡相,他们四人究竟怎么睡的?”
“可能是把好几张床拼在一起吧。”
夫妻二人一边诽谤儿子,一边入睡。
倒也一夜好梦。
第二天,刘盈从地上的刘邦背上踩过去。
当他想要踩向吕娥姁的背时,吕娥姁一个翻滚,躲过了儿子的踩背撒娇。
刘盈不满:“阿母怎么能躲?”
吕娥姁在刘盈起床“啊啊”伸懒腰打哈欠时就醒了,听到身旁刘邦重重的痛呼声就察觉不对,忙翻身起床。
她一起床,就给了刘盈后脑勺一下:“多大的人了!你以为你还是垂髫孩童吗?你还踩?!你阿父身上有伤!”
吕娥姁的声音飚高。
她以为自己见到儿子后,会变成最温柔的母亲。
分别的时候,吕娥姁心中的孩子越来越孝顺完美。她后悔对刘盈太严厉,对刘邦发誓再也不抽打儿子。
刘邦当时正在抠鼻孔,闻言弹了一下鼻屎:“我不信。”
吕娥姁当时因愧疚连累刘盈,忍了。
被刘盈狠狠踩了一脚的刘邦爬起来,幽幽对刘盈说起吕娥姁的承诺。
吕娥姁这次脸色大变,不仅辩称自己绝对没有说过,又给了刘盈的铁脑袋一巴掌,然后对刘邦数落起旧账。
刘邦在沛丰时可能是要保持秦吏的风貌,可能是孩子还小,除了与友人喝醉时,平日都较为注重仪表。
他会把衣服的褶皱捋平,会擦拭他的竹冠,会在出门时把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吕娥姁回到刘邦身边后,发现汉王刘邦和秦吏刘邦判若两人。
“当汉王了,你连衣服都不好好穿!居然撒开衣襟裸露胸膛四处乱走,你要脸吗!”
“我都当汉王了,还注意那些繁文缛节干什么?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居然在和臣子议事的时候抠脚抠鼻孔,甚至抠完脚又去抠鼻孔,你不嫌脏,臣子还嫌脏呢!”
“谁敢?!”
“你个不要脸的贼人,周昌来见你时,你居然在和宠妾亲热!你先叫了周昌来,明明知道周昌要来,还与宠妾苟且!”
“只是普通美人,不是宠妾,我哪来的宠妾,别污蔑我。”
“是这个问题吗?!”
吕娥姁和刘邦吵了起来。
两人就像是在沛丰一样,吕娥姁叉着腰指着刘邦数落,刘邦一脸痞气否认,并反过来说吕娥姁的不好。
刘盈揉了揉耳朵,从吵架的父母中间走出门,还推了父母一人一把。
“让让,让让,吵架归吵架,别拦乃公的路。”
“刘盈!跑什么跑!回来!我还没训完!”
“孽子,你偷了汉将印鉴虎符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吕娥姁和刘邦同时向刘盈吼道。
刘盈才不惯着父母。
“灰兔!”
灰兔冲上来,刘盈翻身上驴,“得儿驾”地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