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渡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香入口清润。
他缓缓道:“我来豫州任刺史?,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她老人家对豫州近年的情况,并不满意。”
他停顿了片刻。
几位郡守脸色皆是?一变,耐不住性子?问?:“这是?为何?”
谢渡叹了口气:“自诸位任郡守以?来,整个豫州,可曾做出什么卓然不群的成绩?是?给?朝廷纳粮多,还是?百姓口碑好??样样都?没有,太后如何满意?”
河南郡守庾巍不解道:“可是?别的州郡也是?如此啊,未曾听闻有大?的变动,怎的太后娘娘唯独对豫州不满?”
谢渡摇头?,似是?有些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别的州郡,如何与豫州相比?”
“豫州乃九州中心,既是?京畿护卫,又是?天下粮仓,更兼水陆通道,地位极为特殊,朝廷甚是?看重,先帝甚至还生过迁都?洛阳的心思,虽未成行,却一直盼着豫州能做出些成绩来。却没想到?,历任豫州刺史?都?平庸至此,没能使朝廷满意。”
“是?以?,太后娘娘才派遣我来此。”
“若无太后娘娘的旨意,我又怎么敢轻易处置一郡太守?
诸位郡守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束手无措。
在他们?心里,谢渡的话?是?极为可信的。
一来,这位刺史?大?人乃太后亲侄,皇亲国戚,自然深得太后信任重用。
二来,如谢渡这般的世家子?弟出仕,大?都?先入中枢,以?谋高位,秉政中枢,断无先为地方长官,苦熬资历与政绩的道理。
三来,豫州之前的二位刺史?,回京后确实都?未曾担任要职。
因而?,谢渡担任豫州刺史?一职,定?是?太后娘娘别有深意。
若是?为了豫州下一步谋划,才派出心腹主政,倒是?极为可信。
何况就?算不可信,他们?也不得不信。方才这位刺史?大?人不喜不怒,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毫不犹豫处置了吴岩青。他们?若与他唱反调,难保下一个被清算的不是?自己。
这般想着,众人心下不由忐忑不安。
半晌后,终究还是?河南郡守庾巍出言:“那刺史?大?人以?为,我们?该当如何?”
谢渡敲打的够了,倒也坦荡,微微一笑:“本官已拟了豫州各郡的施策之法,待会儿便给?诸位拿去,一一研读后,下月初二起,各自择日来刺史?府,与本官共同修改。”
众人道:“谨遵大?人之意。”
谈过正事,谢渡笑吟吟道:“昨儿与夫人前去黄河边,碰上个卖鱼的,看着新鲜便亲手拣了几条,方才夫人命人备了午膳,是?京城的风味,诸位今儿留下尝尝,若是?不好?,大?家多担待。”
河南郡守松了口气,笑道:“大?人府上的厨子?自然是?极好?的,何况有夫人亲自操持,是?我等的荣幸。”
陈郡郡守浅笑:“今日有口福了。”
言谈之间,众人已走到?了花厅。
花厅里早已摆好?了饭。
谢渡偏头?,问?一侧侍女:“夫人呢?”
侍女屈身行礼:“回大?人话?,夫人说您与诸位大?人谈正事,她不便参与,先回自己院中去了。”
谢渡微微蹙眉,却道:“去请夫人过来。没什么不便的,日后都?是?一家人,若不见一见面,日后见面不相识,岂不尴尬?”
侍女道:“是?。”
河南郡守庾巍缓缓笑了:“看来大?人与夫人的感情甚佳?”
谢渡莞尔一笑,坦荡道:“我与夫人新婚,叫诸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