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切写《团圆》这部小说时,全程只用了两个晚上。张守任读完他的小说用了一个白天和晚上,写那篇审稿报告用了一晚上,然后拿到编辑部开会通报——又是一个下午。
审的竟然比写的慢。传统的报刊出版体系已经容不下余切。
他听了一场音乐会之后,立刻改了《和你在一起》的结局,并且令另外一个青年作家当场萌退圈的想法。
换句话说,那个作家的道心被击溃了。
……
余桦总是孜孜不倦的打听余切的消息,并且代替余切,和张守任一起,给他那些多得数不过来的读者回信。每次余桦写上“余切”的签名时,余桦都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仿佛一个新人玩家,登上了国服前十的氪金满装备账号,这带给他极大的成就感,以及无尽的空虚。
余切在他面前成为了两种形象:一种是他亲眼见到的,这个人打牌总是输钱,打乒乓球还玩赖的,但是很喜欢请客吃饭,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
另一种是他在作品中见到的,他时而是情感大师,时而是部队作家,时而关心华人苦难史,时而写出武林高手,就好像他真的会功夫一样。读者都当他是自己最亲的人。
他无处不在,他什么都有见解。
余桦在招待所足足住了一个月!除了《十月》编辑部,他几乎是足不出户。
他的女朋友纳闷,余桦为什么不回家了,三次写信过来问余桦的情况,语气一次比一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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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时,女朋友说“你该回来了”,余桦简单说明自己情况,“这个地方有钱,有地方住,吃饭也不要钱,简直是天堂,我情愿在这一直待下去。”
第二次时,女朋友说“我有好久没和你见过面了,到底你在做什么呢?文化馆是一个很小的单位,周围的人都说你在外面出了事,余桦,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脸上也没有光彩……”
余桦回信说,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创作的关键时刻。确实如此,他那个时候正在模仿余切的小说,而且开始感受到他和其他作家之间的差距。
余桦是非科班出身,而且整个县城找不到比他更会写小说的,让他没办法和人交流进步。
余桦仍然记得,今年年初他因为来京城改稿,“旷工”一个月后,迎来的不是责难而是欢呼声:从县城的领导到当地的文化人,大家都惊讶于这个县城终于出了一位能去京城赶稿的“文曲星”。
因此,他立刻被领导看重,从一个小小的牙科医生,进入到文化馆工作,每天再也不用为了上班愁。就算余桦十一点才来上班,他依旧是整个文化馆最早来上班,最刻苦的年轻人。
然而,京城完全不一样了!
仅仅在《十月》编辑部,就有七位燕大毕业生,两个燕大教书的教师——无论古今中外,总有人比他更懂得文学的某一分类,他和任何人交流都能受益匪浅。
第三次时,女朋友忍无可忍了,告诉他“如果再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你总是人间蒸,我们就分手吧”。
分手?
余桦从那种魔怔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了,这时候他胡子拉碴,满头乱,彻底成了潦草小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