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哂笑:“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觉着她就是对你有亲情,不然她完全可以不给你撑腰。不过,姐姐我在这提点你一句,就算再软弱的人,亲情也总有耗尽的一日,你再不珍惜,将来后悔都来不及呢。”
她这个妹妹,可是最糊涂的。
梅氏只当是个闲话乐子,没放在心上。
张氏又转而打趣:
“现下我们都羡慕着你有个好女儿意玉呢,我们那几个人的女儿,甚至都需要我们这么大把年纪的去补贴。”
“原先还觉着你女儿意玉乡下生大,不可能是个贴心的,还得烦忧,如今一瞧,你女儿,府里事情都这么忙了,还过来关怀你,真的是有心了。”
如今时代,倒也没有什么女儿照顾母亲,就是吃里扒外的说法。
梅氏笑容淡了些,不免太息:“你也别羡慕,这女儿虽是体贴,可也改不了她不能给我带来什么脸面的事实,毕竟是从乡下生大。”
但对意玉的好,倒是承受得理所应当。
张氏看着她,忽得摇头,直骂她这个妹妹糊涂。
“这都不知足吗?”
梅氏瘪嘴:“争不来脸面,你要是见过明儿,就不觉着她多好了。伺候又怎么了,丫鬟仆妇也能做,她多的不过是能有点话语权,给我撑个腰,让我体会点为人母的欣慰罢了。”
张氏扶额。
梅氏绝对后悔,她见过明玉,知道她的性子,对她这个妹妹梅氏,算不得真心以待啊。
意玉倒是个赤诚人。
唠完家常,张氏差点没被梅氏给气死,不自觉为意玉这孩子不平,对意玉的好感上升。
她骂了几句,翻了个白眼,也就不再多待,只把手中的请帖给了梅氏,“诺,最近这出海的商船陆续回航,东京城中的拍卖行也又要开,你不是托我要了张请帖?接吧。”
是的,东京有脸面的人,都会去参加这个拍卖行,拍下点异物惜宝撑场面。
梅氏就瞧上了套头面,低调又华贵,有正室的风范,铁定把明莲心这庸脂俗粉比下去。
她得拍下。
*
阳春三月,商船陆续回航,拍卖行开放的消息传遍东京,里面都是些舶来品,海外来的异物惜宝。
自然也传进了最热衷收集海外惜宝的意玉公爹耳朵里。
散朝后,他和同僚便聊起这事。
这位同僚消息灵通,家中是做海外生意的,商船赚得盆满钵满,官还是买来的。
同僚挤眉弄眼:
“这次拍卖行可是舶来品专场,海外来的稀罕物件,你不得出手?”
公爹被臊得连连瘪嘴,狠狠地瞥了同僚一眼。
畜生东西,这人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找他那儿媳怀意玉借嫁妆都没借来,象牙球没拿下,他才付了违约金,又如何有钱去买这些舶来品?
气得百般发了牢骚:“你说这怀意玉不是胡闹吗?把钱全投在了海外出口上面,人家外邦人能喜欢咱们这的东西吗?真是这乡下丫头没什么眼力见。”
“铁定全赔了,有这钱借给我,能买多少异物惜宝?”
同僚啧啧称奇:“是啊,这次商船出海,大部分投资都亏得要死。”
公爹嗤笑说果然。
同僚继续说道:“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次出海,也就有个瓷器类生意,赚得盆满钵满,本钱回了五倍都不止,那外邦人对咱们国朝瓷器的追捧呦……”
公爹方才还讥诮的神情一顿。
他眉头一挑,震惊地看向同僚。
什么?
瓷,瓷器?
恍然间,他想起来,他家那个儿媳意玉,好像就是投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