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栩:“给我发个位置。”
一小时后,景栩接到她:“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她似是太疲倦,靠在车椅上,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回去吧。”
“好。”景栩说着,侧身给她系好安全带。
车上。
沉默在狭窄的车厢内蔓延。
好几分钟后,温夏才睁眼,轻声说:“景栩,她不想要我。”
“温夏。”
“嗯?”
恰好前方一个红灯,停下车后,景栩腾出一只手在她后颈轻轻揉了揉,伴随着偶尔从车流里传过来的鸣笛,他说——
“回家了。”
温夏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告诉她——没关系,温夏,我给你一个家。
他就这么平静的说出来。
就好像,他把她放在他未来的计划里规划了好久。
甚至——在他心里,他早就把那个住所,当成了他们共同的家。
温夏看他,目光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直白且勇敢的目光望向他。
他身后夜景快速倒退。
本来她觉得今晚的街景老旧古朴,和他从树阳离开那天一样朦胧沉闷。
但听完他这句话,一切在顷刻间变得明亮起来。
到家后,景栩蹲下给她换拖鞋:“还想吃点东西吗?”
他起身后,温夏靠在他胸口上:“充充电。”
景栩轻拍着她的背,等她靠了会儿将她横抱起来,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后,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沙发上的人扎了低马尾,头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一绺头发侧下来,落地灯灯光柔和,映在她的一半身子上。
景栩抬手轻轻捏着她的脸,两秒后往旁边稍移,替她将这绺头发别到耳后,柔声问:“出去吃饭?对街那家火锅不是馋很久了。”
“不想去。”
“给你煮碗面?”
“……好。”
景栩煮的面说不上好吃,甚至因为没怎么进过厨房,放调料的时候掌握不了量,那碗面还有些难吃。
但温夏全给吃完了。
她对食物一向不怎么挑,在大伯家,温悦可以挑食,不喜欢吃的直接扔到一边,大伯母就让她重新给温悦做一份。
她不能挑,挑了就什么都没有。
温夏把在今天和陈杏见面的细节告诉景栩:“我想问她过得好不好,但我不敢听她的答案,所以我没问。
“我怕她说她过得不好,那么她抛下我的这十几年我就不该恨她怨她……可是,我又怕她说自己过得好。
“我怕我更加怨她,怨她为什么明明生活得很好,这十几年都不回来找我……一次都没有。我怕自己这十几年的怨成笑话,更怕她根本不爱我。”
景栩想起她曾在路灯下,借着醉意说的那句“希望下辈子也有很多很多人爱我”。
她毕业答辩和典礼那天,他本来都提前买好机票了,可是毕设临时出了些问题,他被绊住。
那天,他从机场往回赶,到A大校门口时,特意给外婆去了个电话,希望外婆能去陪陪她。
这样,她不至于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