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能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
但好在日子平淡,没什么波澜。
很多个夜晚,温夏下班回来看到在客厅留灯等她的景栩,会觉得平淡得好幸福。
另一些时候,景栩比她晚下班,她会煮一碗清汤面等她回来,两人盘腿坐在客厅的矮茶几上嗦面时,她也会感受到同等程度的幸福。
这份安稳的幸福终止于大伯母和温悦出现在智科门口。
她们过来,温夏是开心的。
她一直想着,毕竟她和大伯一家还算是一家人,一直期待着她们会给她发来温悦的婚礼请柬。
她看到她们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欣喜的。
她特地请了假,带她们去吃了饭。
只是这顿饭还没吃完,大伯母就直接开口问她要钱。
张口就是五十万。
只是大伯母这次学聪明了,一改往日的强硬和刻薄,先跟她打起了感情牌。
她说这些年一直觉得对温夏有亏欠,说应该早点来看她,这样不至于让她在这样大这样空的城市感觉到孤单……
大伯母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说到后面泪眼婆娑,在她面前露出从未有过的柔软,完完全全是一个真心忏悔的人。
温夏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大一笔钱,之前将十万块给大伯转过去,她已经不剩什么钱了。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只是面露难色,大伯母就已经收回了眼泪,开始在餐厅哭嚎,开始指着她大骂。
她在许多陌生人面前,被大伯母指控成养不熟的白眼狼,十分顺畅地给她强行安了各项“罪名”。
这场控诉到最后,大伯母几分钟前才收回的眼泪又下来了:“就算我之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你大伯从小对你那么好,现在他卧病在床,你医药费都不肯出。你也不是出不起,有奖金,现在还在那么有名的公司上班,真的一点钱都拿不出来吗?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这钱算大伯母借的,之后会想办法还你,行不行?”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完全没给温夏反应的口子。
温夏不知道她话里有几分真假。
也不知道大伯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她希望这只是赵雁蓉编造的假话。
赵雁蓉的言语愈发刻薄难听,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的人。
慢慢地,开始有不明真相的“热情群众”站在赵雁蓉的阵营,大肆指责温夏。
温夏看着这些将她包围起来的人,觉得他们想汹涌而来的潮水,将她狠狠地裹挟,半点喘息的缝隙都没留给她。
她感觉脑子越来越重,忽然一阵耳鸣,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不清。
她努力想要站稳,身体却不受控地发抖、颤栗。
她忘记了这场闹剧是怎么收场的,完全清醒过来时,她整个人缩在床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窗帘没有拉开,这会儿她也不知道外面是亮着还是黑了。
手机也掉了,至于掉在哪儿、什么时候掉的,她回忆不起来。
时至今日,她对年少时的事仍有阴影。
或许。
在潜意识里,床头的角落才是安全的。
她不知道这么坐了多久,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初二那年,在大伯母收了几千块想把她送给别人失败后,大伯母愈发看她不顺眼。
说话难听,有时候会动手,边打边骂她浪费资源咒她去死。
那件事之后没多久,大伯母打麻将输得很多,回到家就拿她撒气,端起桌上的排骨汤就朝她泼过来。
还好那汤已经凉了,没伤着人。
那天大伯母将景栩送她的巧克力翻出来,在单元楼门口,当着许多邻居熟人的面,指责她偷家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