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疲惫道:“谢谢你,二公子。”
裴玄章把那袋木头放到她手上,道:“不客气,谢姑娘。”
谢怀珠接过,心想终于回来了。
希望今天不会梦到裴玄章。
与她相反,裴玄章看起来心情不错。
心情不错的裴玄章还问她:“过几日他们去城外跑马,你去吗?知之的妹妹也在,她可以带你。”
谢怀珠心想,这话是在跟她说吗。
她又不认识他们,也不会骑马,哪怕跟裴玄朗也不是特别熟,她去干什么,杵那给他们当护卫吗?
“不去。”她言简意赅
裴玄章有些遗憾,他垂眸看着谢怀珠,道:“谢姑娘,有件事想告诉你。”
谢怀珠竖起耳朵:“什么?”
裴玄章看着她桃粉的柔软脸颊,道:“你脸红的样子真的……”
谢怀珠抓紧袋子。
“很像个大番茄。”他补充完整。
既然天子自己不下场,总是要看双方打得有来有去才好,不必存奉承讨好对方的心思,原本是雍王领一支队伍,裴玄章领另一支,然而裴侍郎今日消失得莫名其妙,太孙自告奋勇,决意与自己的亲叔叔斗上一回。
——皇帝都不问上一句,更没人会不识趣地主动提起这位天子近臣的去处。
打马球是讲究体力与配合的,雍王虽然年长,却久经沙场,与属下配合更为默契,太孙年轻骁勇,但与之相比仍稚嫩心软了许多,不过一场下来,双方中球的对比不算悬殊,可太孙这一方折损了几位年轻的郎将。
似裴玄朗这样身份的子弟不在少数,他们大多数只能等待双方队伍替换人手的机会才能上场,谢怀珠知道他没什么机会。
她只是赌,赌他们这对兄弟不敢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最好赌输猜错,她才是赢家。
所谓的夫君从前日起就不回房了,理由极其下流又正经——女色妨碍他凝心聚神,他须得暂时冷落妻子几日。
然而不过是第三次替换人手,她身侧的韩丽妃就操着一口有些生硬的汉话询问她道:“谢夫人,那是你的丈夫么?”
太孙有些耐不住气喘,已退到皇帝身侧观战,但雍王却极为好胜,仍在马场驰骋。
韩丽妃入宫晚,不过是听人议论,她对于外臣是不熟悉的,可王贵妃早年还见过两次裴玄章,笑着道:“皇爷您瞧,妾还没见过生得这么像的双生子呢,得双璧如此,只怕是国公夫人与谢氏都分不清呢!”
第三十四章
王贵妃素来温柔,也忍不住暗暗扶额,陛下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丹药,脾气大得很,挑剔起人家的新妇来,裴家二郎又不是皇帝宠爱的裴玄章,何必吹毛求疵。
再说哪个男人不爱年轻漂亮的女子,若这位郎君没能回到镇国公府,能娶到谢氏,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她怀念先皇后在的时光,先皇后脾气也不算十分好,要是她还在,非要和陛下吵起来不可。
被天子嫌弃,谢怀珠固然有些坐立难安,然而债多了不愁,她本就是有傲气的人,反而不似方才面色惨白,故意将目光投向场中的男子……她名义上的夫君。
场上众人手持偃月式球杖,每当球击中门,都有相应的侍者击鼓,裴玄朗不过是末位,且马技不精,上场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教雍王又先进两球。
然而他像是渐渐适应了场上的节奏,灵活挪转,低头时仰身侧转,如豺狼一般善于回顾转头,如脑后有眼,避开对方数次拦截。
谢怀珠瞧得真切,他俯身时腰垂及马腹,只有片刻停顿凝滞,随即毫不迟疑地挥杆,轻巧的绢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过红点中门。
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哪怕是高坐上首的皇帝也露出些许笑意,同王贵妃道:“到底是戎马生活磨砺此技,老二久不带兵,怕是髀肉复生。”
太阳缓缓冒出云层,正是霞光万道之时,晨光透过窗棂丝丝缕缕的照进来。
裴玄章走进来,房门被他顺手带上。
谢怀珠抱着双膝,缩成粉色的一团,她方才在最后一刻躲进了柜子与墙面的夹角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呢。
这怎么偏偏是裴玄章的房间。
他如果一直不出去的话,她岂不是要一直窝在这里了。谢怀珠很失落,肩膀塌了塌,抬眼朝裴玄章那边看了一眼。
依然是那张冲击力十足的俊脸,他低垂着眉眼,完全没有朝这边过来的意思,谢怀珠松了口气,紧接着就看他抬手落在自己腰间的革带上。
谢怀珠迷茫,他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