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婷婷替妈妈感到遗憾惋惜,她难过同时又觉得欣慰,还有些莫名感到好笑。
家庭变故的意外的伤痛,永远无法抹去,也很难走出来。
而以往,她都是自己过来,躲躲藏藏不让妈妈发现,然后在默默离开,独自一人躲在角落舔伤。
今天不一样,谢明崇陪她一起做这些,对他来说,可能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谢明崇始终小心留意着温婷婷的表情,从小她娇惯就爱哭,典型的小哭包。
这次她却没有掉眼泪,他默默松口气,放心许多。
温清染那么骄傲的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好受。
何况,温婷婷遭受的不仅仅家庭变故带来的痛苦,还有她事业上的打击。
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这种无法言说的压抑之中。
谢明崇知道,他的小姑娘,已经非常非常坚强。
两人离开舞蹈室,又回到阳光棚下。
谢明崇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花茶,放到温婷婷的面前,又把她爱吃的小零食拿起拆开,递过去。
他低沉嗓音打破一时静默,轻声地问:“阿姨恢复得挺好的,温老师,你怎么还垂头丧气?”
温婷婷晃了下神,蓦地,对上谢明崇幽深如潭的双眸,内心不免波动了下。
她浓密眼睫微颤,眸光落向男人那双纤尘不染,如玉质般的大掌。
他修长手指干净,修剪平整,骨节分明清瘦。
此时,男人长指正捏着一块自己爱吃的小零食。
温婷婷指尖蜷缩了下,纠结半秒,冲动打败理智。
压下心底罪恶感,默念,吃东西可以让心情好,她现在需要调整心情。
她从善如流接过谢明崇已经拆开的零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谢明崇,谢谢你来这里,我很开心。”
谢明崇:“?”
谢明崇垂下眼眸,思索她刚刚话里的意思。
静默片刻,他神情淡淡,声线沉敛,认真道,“温老师,我们是夫妻,不管什么时候夫妻一体,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懂?”
“……”温婷婷表情微妙,清透晶亮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神情复杂地望着面前,容貌秾丽如画的男人。
她鬼使神差地想主动和他,聊聊那些一直压抑心底的荒谬事。
除了闺蜜外,谢明崇是她唯一一个,可以让自己肆无忌惮谈心的人。
温婷婷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缓缓道,“谢明崇,其实,我觉得我妈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老天惩罚我的不听话。”
话音落下,谢明崇神情晦暗,他剑眉紧蹙,眸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寒霜,担心她一直内耗下去。
他长指微微曲起,扣了扣石桌,嗓音淡淡开口:“婷婷,那是意外,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何况长辈的事,我们做晚辈的不好插手。”
“不好插手?”温婷婷微怔了下,显然谢明崇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没好气道,“不管怎么样,那也不能不让人怀疑是吧?”
谢明崇不明所以,他深邃桃花眼微敛,深色意味深长望着她:“温老师怀疑什么事?”
温婷婷话都到嗓子眼了,今天不吐不快,谢明崇不听也要听,他是她唯一的听众。
当然她从未和其他人说过,有关温清染车祸的内情。
周蓉蓉她没讲过,而江斯越不相信她,她磨破嘴皮子,他也不信她。
在谢明崇注视的眸光下,临要开口,温婷婷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她心口怦怦乱跳,下意识往四周扫了眼,谨慎且低声说:“谢明崇,当年关于我妈妈的那场车祸,我一直觉得是黎婉洇做的,只是我没有证据。”
谢明崇眸光一震,他诧异眸光望着她,略微不解问道:“阿姨的车祸,不是意外?”
“表面是意外,其实是人为。”温婷婷深吸一口气,愤愤道,“黎婉洇那老小三你以前也见过,那是有目共睹的厚脸皮,反正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特别会演戏。”
温婷婷骤然想起温清染意外车祸的情形,当年,事出突然,等她知道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一一摆在她面前。
无不证明,祸因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