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凌云正要跟她走,梦却碎了。
更令人伤心的是,此刻不是梦,自己就在薛府门口,一切都是真实。
想着想着,凌云眼睛湿润。
为了尽早赶回,他一路马不停蹄。本就泛红的眼睛里,失落和悲伤争先恐后。低落的情绪难抑,随着胸膛一次次深促呼吸起伏,像是要占领这个身体。
早上的阳光本不炙热,但却照得人眼睛难受,似有若无的泪光在他泛红的眼眶打转。
这里没有她了。
这个世上没有她了。
凌云往回走。同样的路,同样的闹市街,方才的热闹全都变成了吵闹,他的背影更加孤单。
薛情交代完晚上的事情,一出门就看到方才在楼前停驻的公子。他不似方才那般高兴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死气。
“失恋了?”薛情嘴里嘟囔着,看着他从面前走过。
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很大,那男子停下来买了一串糖葫芦又转手送给旁边一个小女孩。脸上的天气从阴转晴,又转阴。
“真是个怪人。”他要是学变脸,一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出师。
薛情一边想,一边往客栈走去。
凌云回到兴帝赏赐的府邸门口,正好南风出来:“将军,马车备好了,我们现在进宫吗?”
“她不在了。”凌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低着头往里走。
“谁不在?是哪个姑娘?”
凌云在北岭常期盼着皇城去消息,说的都是一个姑娘相关的事情。不过他神神秘秘,不让人知晓,南风每次提出要看看那消息都被拒绝,好奇得紧。
“她不在府上?还是不在皇城?”南风显然没有明白凌云的意思,追着说,“那你就去其它地方找她呀。”
凌云像个封了口的坛子,闷着气,不出声音。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会有事要办,咱们最大的事不就是应付上边那位么。这皇城,我们又不认识人。我说你找谁去了呢,原来是去找姑娘去了。”南风调侃凌云。
凌云还是不语。
“不说是吧?还故作神秘呢。我啊,迟早会知道那姑娘是谁。”
凌云走到书房坐下。
这时南风才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像是要哭了般。他第一次见到凌云如此脆弱的样子,停下唠叨的嘴,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道:“人,没了?”
凌云眼睛这才看着南风,像是可怜的流浪小狗,恳求般问道:“哥,我怎么办?”
南风虽比凌云年长两岁,但在北岭凌云是将军,他是凌云的左膀右臂,所有事情都是凌云拿主意。这还是凌云第一次叫南风‘哥’,南风心中一沉。
那大杀四方、快刀斩敌的将军,而今正手足无措地看着南风,问询着一个残忍的答案。眼神闪着泪光,委屈不堪,见者皆怜。
“哥,薛府的人说她死了,我想见她。”
任谁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凌云也明白。
南风顿两秒,明白了意思。他立刻派人查薛情葬身之处。原本要入宫的马车,不一会儿到了城外。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悲冷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马车。凌云双手搭在膝盖上,曲身埋头。虽然答案已经肯定,他还是不安,只因心中痴妄未解。
“到了。”
南风按照查的路线,到达一处墓地,不远处的墓碑上写着‘薛情’二字。
凌云掀开马车帘,看得明了。他没有下车,反而坐了回去,不忍看那冷冰冰的石头。
他眼眸低垂,慢慢黯淡。虽默不作声,但心中被悲伤悄然填满。没有怒吼,没有大声的痛哭,只是眼泪断线般流下,他也任由它奔涌。两只手在怀前不知如何安放,只好纠缠伤害,一条条抓伤痕迹鲜红,像在痛诉。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南风看着凌云痛苦,也觉得惋惜。
“对啊。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凌云顺着南风的话木然答着。
薛父已官至礼部仪制清史司,哥哥几年前也进了翰林院。就算她身患疾病,只要不是绝症,一定能请人治好。再不济,也不至于在几年内就突逝。
想到这儿,凌云的泪瞬间止住,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她怎么会死,她一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