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他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只颤抖着的,轻轻在他眼睫处抚过的手,还有一句比风还要轻的话——“别哭了,都哭丑了。”
……
宿缜再一次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鼻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呼啸的北风拍打着玻璃窗,混合在电视机咿咿呀呀的不知所云里,显得格外弱小而沧桑。
“醒了醒了!2床病人醒了!”
一个小护士见他睁开了眼,立刻跑出门去喊了几声,随即又带了几个大夫回来,对着他好一顿检查盘问。
宿缜就像是宿醉断了片,想了好久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
“小伙子,工作是很重要,可千万不能把命都搭上啊!”
其中一个护士无奈地叹了口气:“冬天气候干燥,更是要注意用火!”
旁边其他人也附和道:“就是啊,煮个粥都能睡着了,这可是工伤!回去可得管你老板多要点钱。”
宿缜:“……”
从几位的只言片语看起来,他好像是因为工作太累,回家做饭的时候就开着火睡着了。
结果这一下子,倒是直接把厨房点着了。自己也被炸成重伤,被及时赶回家的室友送进了医院,昏迷了五天四晚。
他看着身上缠得密密麻麻的绷带,特别是右手,可见严重程度有多么惊心动魄。
“你也真是命大!这么大的火,脸倒是没怎么伤着。”
一个小护士说道:“要不然这好端端的帅哥不就糟蹋了吗。哎对了,帅哥你有女朋友没有啊?要不加个微信……”
“人家正病着呢!别趁人之危!”
“就是!我看你真是饿惨了,看见个帅哥就没原则。”
“嘿你们几个,我不就是要个微信吗?人家帅哥都没说什么,你们倒是先讨伐上了!”
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地念叨起来,宿缜的脑海里却闪过无数触目惊心的画面。而比记忆先回归的,是无尽的恐惧和伤痛。
他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倏地坐了起来,用没有受伤的左右死死拽住了一个医生的白大褂:“是谁送我来的?他在哪?我要见他!”
“你别乱动!”
那医生气急败坏地把他摁回床上:“身子不要了?!急什么,都说是你室友了,室友电话不晓得?”
宿缜翻了个白眼;“我……我有好几个室友,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一个。”
医生:“……哦。”
他拿手比划了比划:“大约这么高,挺瘦一男的,身上也带着伤,但死活不肯来治……”
宿缜焦急打断他道:“年纪是不是和我差不多?”
医生犹豫了一下:“呃……应该不是吧,我感觉那人至少四五十岁了。”
说罢,就见那病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医生:“……”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呃,莫非你……您也四五十了?保养的实在是太好了。”
宿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