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猛然变亮,贺妙心下意识抬眼。
当初器彩韶澈,雅如朗月的少年郎君,在东羌待了四年后,褪去了所有清冷淡雅,成了冷厉成熟的男人。
黑沉的双眸里藏着冰剑般的寒意,透着不可直视得慑人锋利。
沈晏之缓缓翘唇,冲着贺妙心露出一个温柔笑意,所有森冷皆藏起,眸底瞬间荡漾起缱绻如丝的柔情。
“妙心。”
简单的两个字从舌尖徘徊而出,因低沉的嗓音而显得异常暗哑诱人。
贺妙心的耳尖迅速绯红,红晕弥漫到白玉般的面靥上。她不由颤抖着垂下黑浓的眼睫,双手紧绞在一起。
她生的黛眉樱口,窈窕轻柔,桃花般的人儿穿着一身喜服,因娇羞垂首露出一截粉颈,端是娇态迎人。
喜婆笑着接过秤杆,丫鬟奉上了白玉合卺杯。
二人正欲拿起卺杯,远处突然传来了惊慌的叫嚷声。
“不好了……顾世子闯进小夫人院子了…”
秦归晚和沈晏之成亲在前,按理应是长房大夫人。
可沈老祖母在沈晏之带秦归晚回来那天,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安排小夫人住郁秀院。
小夫人是对妾室的称呼。
郁秀院是大房院里最偏僻破旧的一个院子。
沈晏之对此毫无反应。
从此,沈府上下都称呼秦归晚为小夫人。
二人的手全部顿住了。
贺妙心担忧地抬眼,小心试探,“表哥,你要去看看吗?”
她很想知道,四年的朝夕相对,沈晏之对秦归晚到底是什么态度。
后院那么多奴仆,顾濯缨再胡闹也最多闯进去看一眼就走了,不会出什么大事。
沈晏之轻轻摇头,嘴角依旧噙着温柔浅笑。
“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莫要让无关人打扰了。”
贺妙心暗松一口气。
看来,是她想多了。
眼前人还是那个一心倾慕她的沈晏之,并没因其他女人变心。
二人端起合卺杯,沈晏之先行喂贺妙心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