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拼个一百天,换一生无怨无悔!”
苏从斌迎着一声比一声亢奋的话语,迎着苏敬仪燃烧着火焰,那似要征服科考的火焰,瞬间抑制不住跟着心中涌出雀跃,涌出能够上战场的雀跃。
作为第三代大周超品荣国侯的继承人,他……他唯一能够感慨的一句,便是亲爹对得起将军的身份。所以也遗憾自己一辈子未能去戍边。哪怕去军营历练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和合帝将他视作定国公的外甥,所以剥夺了他作为武勋子弟去军营的机会。
可现如今将科举当做战场呢?
他从小所学的兵法谋略运也可以运用起来啊,例如先前突发极端的天气,那就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反向,将坐凳当做桌案书写,保全了自己的试卷……
苏从斌想着,便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都开始觉醒起来了。苏家也三代从武,他没必要“武转文”,他可以上战场……
放任自己的热血奔腾着,苏从斌看向还在一声声亢奋的,活像公鸡打鸣,带着“雄鸡一唱天下白”豪情霸气的苏敬仪,莫得感情提醒:“考生苏敬仪,一寸光阴一寸金!”
“别废话了,做功课!”
说罢他倒是对长随示意道:“放内书房!”
放外头,若是有人撞见了,可得笑话!
两个时辰后,开完朝会的武帝烦躁无比。
钟刑见状,立马把苏家最新父慈子孝的“笑话”递过去。
武帝看着图文并茂的倒计时,视线扫过苏敬仪大逆不道威胁苏从斌的话语,眉头一挑:“苏敬仪这孩子,流浪过看过些人性丑恶,还真是知道点事啊。这有文化了,连子不越父都想得到。”
“主子,这孩子倒是不错。”钟刑道:“苏从斌知道考官换人后,都有些焦灼。倒是这个孩子,还是知道打铁要自身硬的道理,劝着苏从斌看开一些。”
武帝屈指在密报上点点,“去跟他们父子俩说说这考官问题。只说考官就行。接下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给苏敬仪这孩子一点压力。朕瞧着这孩子聪明是聪明的,这触目惊心的一串字,看着朕都觉得县试这一场战争,必要拿下。否则跟那些北疆少民还有倭寇一样年年打秋风,烦死了。”
“是。”
“还有,让苏从斌把这玩意挂他的书房。藏着干什么,苏琮科考当官了,升官肯定比这个都不敢琢磨自己当尚书的快!”
瞧着帝王言语里还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带着些亲昵的情绪,钟刑心里忍不住羡慕苏从斌。
苏从斌的机遇是真的好,天生就属于帝党。光凭人一直从娘亲的命,进宫看望的情谊,就能富贵一生了。眼下要是真官场一争,那尚书……帝王扶持,苏琮添助力,都能把人按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了。
感慨着,钟刑应下:“是。”
两炷香后,钟刑熟门熟路找到父子俩,开门见山道来意:“升官这件事不在董阁老预料之内。我们忙到现在,才捋清楚了是那县令被姓黎的那帮人撺掇了,在大兴县这个位置上坐不住了,自己接了吏部的任命。他觉得自己七年了,结果还要在等两年,有点委屈。毕竟他想做实在的官,不想费尽心思琢磨认识各方世家,捋清权贵关系,想像宁阳那样起码做出点为民的政绩来。”
苏从斌闻言整个人都傻了:“有关系护着不好吗?他既是县令,恐怕也就二甲普通出身?客观而言按着文臣那一套派遣规则,若不是董门看中,这……这县令位置都坐不住吧?”
天子脚下的县令,品级也高半级的,是从六品。
这有实力有关系,苦熬十年又如何。说句厚颜无耻的话,像他二十年五品员外郎也稳稳当当的。一朝风云变化,若非他彻底豁出去,或许都已经是国子监司业,掌握实权的官。
“钟叔叔,我……”苏敬仪小声:“我能够问一个问题吗?他知道宁阳发展背后有苏琮,还有皇上的恩赐吗?我看家书,琮哥提及过粪土金壮大离不开思恩,也就是你们锦衣卫啊!”
思恩,说实话是小说后期反派人物。
掌锦衣卫,跟男主争权。但……但也算是个好官吧。最后查走私案牵扯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拼死传出消息后亡故。
“这一开始要打架的,全靠恩爷拽恩爷酷恩爷一脚踹飞一个,收服难民,打下地盘,制定规矩,才能化粪土为金。”
看着苏敬仪双眸熠熠满是对自家崽子的崇拜,钟刑愈发心里舒坦,含笑:“等县试过后,你要是想学武,我找人教你!”
“我想飞,琮哥说恩爷带他翻……”苏敬仪猝不及防疼的抽口气,看向踩着他脚的亲爹。
苏从斌缓缓口气,慢慢移开自己的脚。他尽量压着自己的乖儿子被拐歪的情绪,朝钟刑一抱拳:“钟指挥使见谅,有些事不能开口说。苏敬仪这孩子,嘴巴比脑子转的快,万一习惯了,在外开口。连累到同知大人,也会连累琮儿。”
查街道司在册人员可以,但夜探衙门这事传出去,文臣都要死谏。
钟刑闻言肃穆了些,弯腰还了一礼:“苏侯考虑周全。”
“您客气了。”
钟刑看着还颇为恭敬,礼仪周全的苏从斌,静默一瞬,倒是觉得自己先前那些点点的羡慕消失的烟消云散。因为他肯定做不到这么谨慎这么周全这么客气。
感慨着,他拍拍苏敬仪肩膀:“你爹说得也对,有些事,不能开口,自己知道就行。”
“想学轻功,半年后县试你过了,我派最好的武师来教你。”
“谢谢钟叔叔。”苏敬仪弯腰感谢。
“这县太爷你们自己心有数就行,反正他的结局皇爷开恩,就随他自己闯了。还有一件事,皇上口谕——”钟刑看着跪地行礼的父子俩,重复一遍武帝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