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苏敬仪这个他看不清的异类。
在奋力读书的苏敬仪听得夫子叫他,说他请假了家中有事,他还纳闷。但一见秦延武,又见凌敏也匆匆跑出学斋,当即震惊不已。谢过夫子后,便迫不及待问到底怎么了?
秦延武带着些哭腔,拉着人边往外走边道:“护卫来信,今朝两份八百里先后进京,说东桑敌袭,利用天花人血攻击,主攻凌海。眼下凌海失守。而琼州虽然死守住,但也有天花之危。”
“什么?”苏敬仪惊骇:“这……这……这苏琮到哪里了?”
秦延武看着人结巴,都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一见秦延武眼里有些心虚,苏敬仪心都凉了。
苏琮按着行程约莫可能都能到琼州皇庄,甚至他还带了一连串江南的小肥羊去。
“敬仪,你长大了,你要冷静些。”秦延武拍拍有瞬间变色的脸庞,小声:“我可能要去凌海。”
“你疯了啊?”苏敬仪闻言直接炸了。
凌敏吓得直接抬手死死捂住人的嘴:“你才疯了。冷静!”
夹着些火气,凌敏黑着脸:“这一城失守又有天花之危,又是海战。南北士兵差异大,应该会临近征兵。但若北方人士,甚至无京城人士,岂不是让南方百姓寒心?所以……所以延武是必须要去。他不是西北秦家军,是武帝的武曲星。”
“说得多了,百姓认百姓信的。”
“我也会去。我们大部分武勋嫡长,尤其是有功名的这回都要去。”
苏敬仪都不敢挣扎了,看看还没他到他肩膀的秦延武,又回眸看着说的声音弱,但面带决然的凌敏,唇畔张合半晌。但一想到自己先前那首《吾辈请长缨》又怕:“是……是那首歌因为大周贵族把咱们武勋子弟架起来了?”
“没那么重要。”见苏敬仪眼里带着愧疚惶恐,凌敏急声道了一句:“只是我们要军权,我不可能从文。我要军权,这一场战功我就得积极毛遂自荐。”
苏敬仪不想去听这些理由,边走边道:“我想想,先前说什么来着?怎么进攻的?是利用人的先入为主的恐惧心理吧?”
见苏敬仪失魂落魄的喃喃着,凌敏拉了一下秦延武。
秦延武见状也不追问了,让车夫带着他们先回定国公府。一入国公府大门,他就见一身男装的长公主。
长公主靠近秦延武:“要是需要子弟安抚,我就是秦延武。延武你记住了,你不许去!”
“姑姑我怎么可能我——”秦延武话语一顿,看着朝自己来袭的手帕,还没避开,就觉鼻翼间涌入一股刺鼻的气息。
看着三下五除二利索的药昏秦延武,凌敏颤栗,死死拽着恍惚的苏敬仪:“您……您……您……”
衣摆被死死拉着,以致于领口都往下坠,卡着脖颈。快要窒息的苏敬仪被逼清醒过来,掰开了凌敏的手,他看向长公主,又看着被人放在座椅上的秦延武,眨眨眼,赶紧询问缘由。
长公主三言两语,诉说原因:“天花啊,我怎么可能让延武去?”
望着眉眼间有对天花的畏惧,但神色带着从容的长公主,带着长辈慈爱护犊子的姑姑好模样,苏敬仪心中一软,感觉自己就是那么没出息的吃软不吃硬:“我……我……我就是想说天花可能有救。皇宫藏书阁里好像有些记载。”
亲爹还有苏琮这个儿子要出远门,他还是有“打疫苗”意识,各种旁敲侧击过的。外加上自家娘一直以医女为卑,所以他有事没事就聊两句有什么大病解决好于国有功。虽然娘目前在忙着母猪产后护理,但是苏琮应该还有些基本知识在。
就算没有也先说苏琮有。
反正苏琮先前还要兽医呢。
那兽医发现牛痘好像逻辑也说得通。
说不通也没事,反正让武帝自己托梦去。
苏敬仪想着,破罐子破摔说着牛痘治疗天花之法。
“你这个是天花尚未发现用以毒攻毒之法,咱们方法送过去的途中天花爆发了怎么办?”长公主沉声强调:“这可是急性传染,等不到我们验证你说的牛痘之法行不行。这别人就已经感染上了。感染上如何治疗?”
“这……这牛痘啊……”苏敬仪此刻恨急了自己没用。
“我冒昧问一句能不能翻翻你娘或者苏琮留在你家的手札?”凌敏见苏敬仪颓然要急哭的模样,赶忙问道。
苏敬仪点头飞快,扭头看长公主:“我回家去找。你……”
“延武什么时候能醒来?咱以后能先说一声再动手吗?”
长公主看着满面焦虑的苏敬仪,摇头:“这事不能。我要准备你,你看好延武。要是我们出事,这秦家真就剩下你们两了,你到底经历事情多阅历丰富帮忙照顾一下延武。”
说完这话,长公主转身就走。
“不……”
苏敬仪看着越走越远的长公主,发现自己喉咙都疼到说不出话了。因为他想劝阻,却无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