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从斌一头扎进河水中,感受着突然而来的冰冷。感受着河水顺着他磕破皮的脑袋似乎要席卷他的全身,似乎要狠狠的掐死他,让他不再是被温水煮死的青蛙一般,悄然无息而亡,似乎……
呛了一口水的苏从斌本能的开始挣扎起来。
锦衣卫密探扫过扑棱的水花,垂首看着使劲挣扎的苏从斌,神色都有些复杂:“半柱香时间!”
听得这一声冷冷冰冰,带着无限威压的话语,苏从斌有瞬间甚至还觉得自己贱得慌。毕竟这话语对他似乎还有些希冀,希冀他能够活得像个人样。
想着,苏从斌去想凫水的技术,去想自己曾经被人按压在水里,被迫的学会龟息学会凫水的技术。
就在苏从斌回想时,岸上一声声的,带着威严的话语传来——“抓刺客!”
“全城禁严!”
“关城门!”
一声高过一声,本该像催命符一般让人惶恐的话语,但苏从斌听在耳里,却不由得感觉自己忽然间像条鱼,没有任何的约束。毕竟这一刻他是为自己求生,为自己而活。不用在背负十月生育的恩情,他的血肉好像彻彻底底还给了父母,他彻彻底底自由了。
有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希冀着,苏从斌忍着疼痛,去游向记忆中的暗道,去寻找自己的生机,自己重新活着的机会。
就在苏从斌竭力奔向自己新生时,听到皇宫有刺客,满朝文武都傻眼了。这……这多少年没出刺客了,怎么忽然间又有刺客?
但到底有刺客,九城兵马司连夜关闭城门戒严,顺天府带着衙役亲自巡逻。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商讨好课程安排,却等不到苏从斌回来的苏家两子后知后觉,有些害怕起来。
“不是说定国公府吗?这跪地恳求需要跪一天,连晚上都不能回来?”苏敬仪低声,询问:“跟国公府关系到底怎么样啊?”
苏琮有些慌:“应该……应该没事的。这……这太后娘娘也想祖母,她的亲妹妹,因她嫁给苏家的妹妹,有人祭祀。所以对苏家还是颇为照拂的。毕竟对一个女子而言,无子到底……到底死后都会受磨搓。太后娘娘很信佛,很信佛。”
最后一句是在宽慰苏敬仪,也是在宽慰自己。
苏琮甚至心跳都克制不住加快跳动起来,开始后怕,后怕是自己胆大妄为,是自己琢磨着小聪明,倒是没去顾虑帝王感受。
毕竟虽说他是告生父。
可目的也的的确确是让朝臣先入为主,以为是武帝厌恶自己生父。
“没事没事,咱们别胡思乱想,庸人自扰。没准是拉家常,拉的挺晚的,也就留人休息了呢?”苏敬仪敏感的发现苏琮神色不对。唯恐人怪罪自己,把压力扛在自己身上,他赶忙宽慰:“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自证,不要自我否认自己,要自信,要相信自己是话本男主,有否极泰来的能力!”
“你要是愁得慌,我给你唱歌吧。”
苏琮看着眉眼间神采奕奕的苏敬仪,竭力去相信神话,但他也理解不了,这话题怎么扯到唱歌上来了?
“歌以咏志听过没?我跟老乞儿学过好几首好听的歌的,本来都打算乞讨用的。结果不用乞讨了,那我唱歌你听吧。”苏敬仪说完也拼命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苏从斌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想了想能够唱出口的励志歌曲。
“狼烟起江山北望——”苏敬仪这一刻甚至还颇为希冀锦衣卫像传说中那么牛逼,能够在他身边窃听记录。
这《精忠报国》他就不信唱不进武帝的心坎里去!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周要让四方来贺!”
听得这一气势恢宏,悲壮中带着热血的歌曲,一曲终了,苏琮还有些呆:“这……这……乞讨?”
“打仗打赢了吗,赏钱就多。本来想传唱的,可能那个时候有些没商量好。所以就没唱了。老乞儿看在我机灵,也能豁出去碰瓷抢饭的份上,就教我了。他说来京城讨生活的话,这种歌一出,碰到武勋多,给的赏钱就多。”
苏敬仪边说边内心默默跪地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法确切说版权归属。要是你们知道的话,管我爸妈要版权费。”
就在苏敬仪连连祈求时,等刺客的武帝扫了眼密报,笑得眼底都带着些冷意。但下一瞬间,他看见详细记载侯府动向的密文,又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也难怪呢,这缩头乌龟不被逼疯,苏家祖宗都得显灵了。”
大“敌”当前,想出来的主意竟然是污蔑——污蔑苏柳氏偷奸,苏敬仪也不是苏家子。
“那缩头乌龟游到哪了?”
“回主子,在南水门。”
“还在南水门?”
“这……这戒备森严,他恐怕过不去。”密探小心翼翼斟酌着帝王先前的口吻,回答:“这到底一日未食,又年岁……”
话还未说完,迎着帝王横扫而来的锐利刀子眼,密探双膝跪地,反手扇打了自己一巴掌:“卑职多嘴,还请主子惩罚。”
武帝不语,闭眸靠在龙椅椅背上。
第32章你以后管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