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惩院啊,招了没有?」
提起这个,咏升火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招个屁!咏临,还有父皇派来的那个宣鸿音,尽和我捣蛋。咏善油盐不浸,答的话里一个字的错都揪不出来,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咏棋把恭无悔的书信偷了,他竟然装聋作哑,闭嘴不答。」
「不答?」谨妃蹙眉,「他不答,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动刑。」
谨妃心一跳,不赞成地道:「这样做妥当吗?你父皇还没有下旨废黜他,打太子,这……」
咏升正心烦,把茶碗用力往桌上一搁,「怎么连母亲也学那些人的腔调?都下内惩院了,还什么太子?母亲不知道咏善有多可恨,成了阶下囚还摆他的太子款,说什么我们受不起他跪,还说打他的铁杖要裹黄绫。哼,裹了黄绫就不是铁杖了?我一样打得他皮开肉绽。」
谨妃追问:「那他招了吗?」
咏升又哼了一声,悻悻道:「咏棋是他的心肝,要他把咏棋扯下水有那么容易吗?他挨了五十杖,还是不肯开口。我当时一咬牙,拿了铁杖就想给他脊梁上一下,不死也废了他,这是奉旨问案,他拒答问话,打死了也无处申冤。没想到那姓宣的五品官又钻出来捣乱,指天画地说什么刑部律典,我这样亲自动手就算私刑。后来连内惩院管事的小官也出来胡说八道,什么内惩院掌刑的不能随便换人。咏临那小于还趁我不注意冲出来,竟然用头撞了我胸口一记,真混蛋!」
谨妃心疼儿子,赶紧把嫩葱般的手伸过去,给他揉揉被咏临撞疼的胸口。
「咏临那惹事精在哪里都不是个好东西,淑妃教出来的儿子,一个阴一个霸,真真像足了他们母亲,活该关到内惩院去。」
谨妃骂了咏临一轮给咏升出气,秀眉又微蹙起来,和咏升道:「咏升,你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咏善招供才行,把咏棋也拖下水,你这太子位才真的有底。」
「知道了,这事母亲你要唠叨多少次才够?」咏升不耐烦,「我难道不想让咏善招供?他这太子不认罪,不废黜,什么时候才轮到我?」
「咏善已经下了内惩院,迟早要废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咏棋。」
「咏棋?」咏升不在意地冷笑,「他都已经废过了,还担心他干什么?」
谨妃正色道:「你这就大意了。废了就不可以再立?咏善下了内惩院,太子殿空出来,你父皇让谁住?咏棋!还按太子等级供应用度,凭这个,就知道你父皇现在对咏棋还疼惜。竟然把丽妃也放出了冷宫。那女人有多厉害,我可是知道的,在冷宫里都不安分,现在放出来,鱼入大海,谁知道她会不会揪住一个机会翻身,重得你父皇欢心,把自己儿子拱上太子位?」
咏升还是不放心上,摇头道:「母亲始终是妇人,就看重住的宫殿,用度多少。真正的实在东西不是这些,是奏折。咏善关起来了,父皇现在把代他批奏折的差事给了我,这就说明了父皇的心意。我朝哪个皇子能代皇帝看奏折?父皇不看中我,能把这么要紧的事交我办?」
谨妃一想,觉得他也说得有些道理,还是叮嘱道:「你也大了,自己拿捏吧。但我还是要提一句,太子之争,不是简单的,越保险越好,能让咏善把咏棋供出来,他们几个都栽了,你这位置才十拿九稳。」
「我当然知道。」
「你父皇心意恐怕还没有定,正估量着你呢,千万不要自满专横,小心办差,奏折上的事要千万小心。」
「母亲真是越来越烦人。」咏升躁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说的那些,我能不知道?昨晚在父皇跟前回来,还抽工夫看了一迭子奏折,十本里头,倒有三、四本是给太子求情的,真是岂有此理,太子无罪,岂不是把他关起来的皇上有罪了?我通通狠批,再敢上这样的奏折,看我不告他们一个侮辱圣君的罪!」
母子俩在房中密谈良久,对将来充满希望,又觉得时间很紧,为了日后,有几件大事是现在一定要抓紧工夫办的。
第一件,就是尽快把内惩院的咏善给处置了,若能把咏临一起摆平,那是再好不过。
淑妃现在软禁中,反而不好下手。
现在咏升已经有权看批奏折,外面的朝臣中属于谨妃一系的,要尽快提拔起来。
两人斟酌了大半个时辰,才从房里出来。
殿里的内侍总管吕有得早在外面候着了,赶紧迎上去,凑到谨妃耳边禀报,
「娘娘,太子殿那边有动静。」
「怎么?」
「咏棋殿下醒过来了,人一醒,好像疯了一样,大叫大嚷,叫得整个太子殿都能听见,听说后来还咳血了,人又昏沉过去。」
谨妃眼里光芒蓦然一跳,脸上不露喜色,只啧啧道:「看起来,咏棋这病凶险。」
吕有得谄媚附和道:「那是,咏棋殿下不足月生的,这两年下来,越发的不中用了,小的上次远远看过一眼,瘦巴巴的,风一吹就倒,怎比得我们殿下身体壮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