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直视着武瞾,继续问道,“那陛下听闻过凿壁偷光吗?”
“凿壁偷光?”
武瞾眉头皱起。
“条件艰苦,以至于凿壁偷光,这便是诸多寒门学子的求学之路!”
“但臣要说,凿壁偷光这还是幸福的。”
武瞾一脸吃惊,“这还算幸福的?”
高阳掷地有声道:“因为这最起码还有书读,但太多寒门学子,连书都没得读。”
“因为圣贤书的孤本,都在天下各大世家的手中,他们把持着圣贤书,就等于垄断了文化。”
“纵然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寒门士子有圣贤书,但圣贤书晦涩难懂,一句话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没有大儒注释,根本难窥其义!”
武瞾瞳孔一缩,脸色难看了下来,她明白了高阳的意思。
高阳继续道,“若这个时候,有一个大儒无私讲学,注经释义,陛下觉得会如何?”
武瞾白皙的拳心攥紧,一双眼神极为难看。
她继续的道,“高相,你接着说。”
“旁人觉得,这是一场交易,可能就连那些受过恩惠的寒门学子,也会这般觉得。”
“一介寒门子弟,入了朝廷,本该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一旦犯错,就万劫不复。”
“可恰恰相反,受过大儒恩惠,拜入大儒门下,纵然犯了一些小错,也不会有事,因为在天下各地,他有着诸多同门师兄弟。”
“平常不显山不显水,可一旦出事,他们就会拧成一股绳,互相照顾,而这股绳的尽头,陛下觉得是谁?”
高阳的声音很轻,但说出来的话,却直入武瞾心底,令她周身满是寒意。
“你是说裴文?便是如此?”
“他……凝聚了党争?”
高阳点头道,“不错,臣虽只是猜测,但应当大差不差。”
“裴家坐拥藏书万卷,这便是底气,且不说宣纸的价格,远非一般百姓能负担,就说圣贤书,就难以拥有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