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胸口偏左的地方,烛火映出一道陈旧的烙印——那是一道灼伤的痕迹,仿佛某种印记,被深深烙入血肉之中。
男人静静看着自己的手臂,指腹轻轻按上那道伤痕,微微收紧,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每一道伤痕,都是他还没死成的证明。
可今夜的伤,却与以往不同。
那一圈整整齐齐缠绕在手臂上的纱布,洁白柔软,与他身上那些残酷的伤痕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是她替他包扎的。
她的指尖落在他皮肤上的力度很轻,像是在用某种近乎无声的方式去理解他的伤痛。
罗丑垂眸,盯着那道纱布,静默良久。
他的指腹落在那道纱布的结上,停了片刻,最终没有解开。
接着,他低笑出声,笑意寡淡,意味不清,仿佛喟叹,又似讥诮。
罗丑俯身熄灭了烛火。
此间的魏府。
魏府一片寂静,唯有寝殿内烛光映照在精雕细琢的红木屏风上,投下一片暧昧的阴影。
魏贞斜倚在罗汉榻上,一身轻薄的玄色锦袍松松垮垮地披着,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他眼尾微微上挑,天生带着一丝惑人的冷艳,然而那双凤眸在此刻却笼罩着彻骨的寒意。
下方,暗卫单膝跪地,头垂得极低,额间渗出薄汗。
“找不到?”魏贞缓缓开口,声音含着几分慵懒,却透着令人心悸的狠戾,“本督给你三日时间,让你去翻沈府的书房,你告诉我,什么都没找到?”
暗卫咬紧牙关,低声道:“属下确实未曾找到密件……似乎,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动手了。”
“呵……”魏贞轻轻一笑,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指甲染着淡淡的朱色,在烛火下显得妖冶而凌厉。
他忽然抬手,将茶盏重重砸在暗卫面前!
啪——!
青瓷碎裂,茶水四溅,滚烫的液体溅在暗卫的手背上,他却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魏贞缓缓俯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声音轻柔得像是情人呢喃,却透着一股致命的寒意:“你是告诉我,沈廷遇的书房里,连个藏点东西的地方都没有?”
暗卫心头狂跳,冷汗几乎浸湿衣襟。
他颤声道:“属下愚钝,但……沈府的确像是被人事先清理过,没有任何多余的文书……或许,沈家早有防备。”
魏贞眼尾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眸色幽深。
“早有防备?”
他慢悠悠地重复,语气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阴鸷。
魏贞:“既然东西没找到,那就查一查,当夜还有谁进过书房。”
暗卫迟疑了一瞬,低声道:“属下……曾察觉到有人,但未能辨认身份。那人的武艺极高,属下无法靠近。”
魏贞的眉微微一挑,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分,带着几分妖异的冷意:“哦?”
“比你还高?”他语气缓慢地问,尾音微微上扬。
暗卫低头,不敢答话。
魏贞轻轻笑了一下。
“蠢货。”他的声音依旧轻柔,“若沈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你早就该死在书房里了。”
暗卫呼吸一滞,头垂得更低了些。
魏贞收起笑容,眼神冰冷:“去查一查吧。”
“沈家书房里,究竟是什么人,搅了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