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这拉人的活也有2十有八九了,最近没有很多,不是说拍电视剧的都没钱了嘛,但大概四五年前?那段时间两三天就拉一位,我一问,那剧的名字还挺好听,好像叫南山什么的。”
“南山旧?”
“对咯,我闺女也看,不过她对女主角没兴趣,偏偏喜欢那个女二号,是男主的妹妹,长得是挺好看的,就是她那个男朋友最后死了,年纪轻轻的……”
女二号怀宁在后座笑而不语。
槟城对于怀宁来说,是个有点特别的城市,《南山旧》试镜和拍摄的场地都在这里。
窗外景色飞驰后退,像进度条倒回,将怀宁拉回五年前。
哪怕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剧组女二号,前来竞争的人也绝不会少,非科班演员且没有任何演戏经验的怀宁急匆匆赶到时,等待的位子全坐满。
她寻到边缘角落,回看那张宣传单上不过两百字的人物简介,听到身边人正互相交流视频面试的心得。
那一刻,对于视频面试毫不知情的怀宁来说,和一脚踩踏崖边松土快要跌入谷底没两样。
之后轮到她即兴表演剧本中某个片段时,她自知演技不算最出彩,将帆布包里的画像和自写小传交了上去。
“这是你画的席月?”最中间的女人问出那个犀利的问题,“感觉和你自己长得有点像。”
之后怀宁才知道那就是《南山旧》的导演。
怀宁的心要跳到嗓子眼,大概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她说:“我很喜欢席月这个角色,画的她也是我相信自己能够呈现出来的样子。”
排练过无数次的怀宁尽力笑得自信明媚,以便使开口的话显得铿锵有力。
导演翻了翻她那两页人物小传,“没有表演经验。”
仿佛意有所指。
结束后,怀宁觉得一定没戏了。
躺在酒店大床上,一通陌生电话打来告诉她剧组报到具体时间,至今都像梦。
落地窗外的夕阳也美。
那是第一步。
没有回报还要往外拿的日子里,衣食住行都拮据。
同剧组的男女主角知名度虽低,但因为签了公司都有配备的生活助理,纯纯素人的怀宁靠自己感知冷热。
她拿出大学四年存在账户里全部的钱,在南淮街租了一间屋子,好只靠走路能第一个到片场试妆过台词,没戏的时候在一边学习取经,或坐公交车去菜市场买回做一顿饭所需的食材。
这些都尚可忍受,最难过的是连续NG。
一遍遍回看拜托别人录制的视频,楼下吹凉风,怀疑前往苏城的那趟航班停运只是上天一句玩笑话。
她却当了真。
——
“这里是当时我在槟城租的房子,离拍戏的地方只有两条街,走路过去很方便,因为NG睡不着的时候会在楼下溜达很久……”
“哎呀,大明星!”
房东太太留经典的卷毛泡面头,摘下围裙。怀宁不知道她是如何隔着窗认出相隔十米且戴墨镜的自己。
“又来了哦,那时候你退租留下的东西,我上次忘记转交。”大嗓门的槟城口音竟有些亲切。
《南山旧》杀青后,有半年多的制作周期,怀宁能做的只有等待。
她没搬去其他城市:苏城、青城、或是机会更多的上京。
首先排除苏城和青城,像终于生出叛逆心理。
至于上京,原因无他,房租太贵,她很难负担得起,试了两次戏,不仅来回路费肉疼,还没成功。
就席月是怀宁那点微妙的运气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