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所剩的位置不多,小二把她引到角落的一张小桌前。
白泠溪拂衣坐下,自顾自倒了杯热茶。
她素衣长身,端坐在老旧茶渍遍布的木桌前。薄皮俏骨,脸颊两侧却有点婴儿肥,显得有些稚气。眼尾上挑,寒星似的双眸摄人魂魄,瘦削的下巴又适恰地突显出她的清冷渺远。
让人望而却步,仿佛她那一片位置是满堆清雪。
人群嘈杂,大多都在谈论过两日无情道宗掌门生辰的事。
说起无情道宗掌门,众人皆想起几百年前以无情道飞升的第一人,不由得唏嘘感概。
等清汤面上来了,白泠溪默默拿起筷子细嚼慢咽吃着。
一人问起:「你们可知那楚长蕴的情劫乃是合欢宗的祖师?」
其他人纷纷拍桌,提起他们可是见过世面的神色,「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当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那人大笑,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姿态。
「那你们可知,楚长蕴虽是无情道,却曾和水樾秘密隐居在深山六十年。日日相伴,她其实早已动心了。」
白泠溪咬断一口面条,听其他人见鬼似的反驳。
「这怎么可能?她对水樾只是利用而已,要不然怎么能飞升成功?」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其实楚长蕴因为动情,无情道早就破了。不过她因为神通广大,去学了禁术把情丝剥了才渡过了情劫。可怜那合欢宗祖师,白白爱了她那么久,吊死在她这一棵树上。」
他这一话激起千层浪,这可是在无情道宗底下,众人皆是不满。
「你别血口喷人了!你是听到了还是见到了楚长蕴动用禁法?」
「对啊!小心隔墙有耳,被无情道的人听见了,我看你还怎么去赴宴!」
说大话的那人喝醉了酒,此时店内目光皆是聚集在他身上,他由此故意唱着反调,嘴皮子一掀,大言道:「谁说我没听过看过的?我们宗门的师祖可都是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白纸黑字写成了传记的!不光有无情道宗和合欢宗的事,五十仙洲的秘辛八卦,哪门哪派没点小秘密?」
其他人窃窃私语起来,观他的穿衣打扮,分明看不出哪门哪派,倒像个散修。众人心中也有了个数,估计他就是个吹大话的。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见此时店里重心不在他身上,又吐出些污言秽语,说起楚长蕴的事来。
大概就是一个女子怎能以无情道得道飞升,就该留在屋里相夫教子才为妥当。她的道,都是使了邪术瞒过了天道才能飞升。
白泠溪听入耳,肝火一动,美目微压,拍桌飞去一盏茶杯朝他的嘴打去。
这种烂人,只是叫他闭嘴倒还是她手软了!
「哎呦!」
那人嘴唇被打得血肉通红,还有个瓷片扎在了他的脸上。他把瓷片揪下来,怒火冲天,朝白泠溪的方向看去,「谁!」
白泠溪缓缓抬首,放下唇边的茶盏,冷道:「我。」
那人被她的眼神慑了一瞬,等看清对面是个貌美清冷的姑娘,气焰越发嚣张起来,仿佛是找到了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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