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抱有怀疑,更不该不听你的解释,就拉黑你的联系方式。”
回忆一旦开闸,情绪倾泻直下。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喉结痉挛般抽动,后颈渗出冷汗浸湿冲锋衣领口。
“都是因为我的懦弱。”
那是他埋在心底的自卑与恐惧,此刻的坦白如同解剖自己最畸形的器官,将那些在创作手记里反复涂改的脓疮,连带着墨迹斑斑的纱布,尽数摊开在她审视的目光下。
刚和江迟迟在一起的时候,他收入很少,基本全靠江迟迟的工资养着。
虽然江迟迟从没抱怨过这件事,但他心里一直插着一根刺——吞咽会划伤食道,咳出会暴露脆弱。
江迟迟会不会嫌弃他穷?
她会不会为了更有钱的男人抛弃他?
时相儒只恨自己没本事,既不能带给她物质上的富裕,又不能像个没心没肺的凤凰男一样,安心地享受女孩儿带来的优越生活。
无数个深夜,他在笔记本上敲字的手指会突然僵直。
江迟迟加班的开门声、她接听房东催款时的低语、甚至她整理发票的窸窣声,都化作手术钳夹住他的太阳穴。
有次在便利店,他盯着她拿起特价便当的侧脸,突然冲出去干呕——玻璃橱窗倒影里,他看见自己成了吸食她青春的血蛭。
天知道,他卖出自己第一本版权时,内心有多兴奋!
他有钱了,他不需要靠江迟迟的钱养了,他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了!
时相儒兴致冲冲地询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就像成年的雄孔雀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丰满的羽毛。
但江迟迟实在不爱那些俗物。名牌包、钻石项链,都入不了她的眼。
但凡时相儒愿意多花些心思,他就能想到,江迟迟拒绝他的礼物只是单纯地觉得没必要花这份冤枉钱。
那时的他不过是穿着西装乞讨爱的流浪汉——连示好都透着穷小子暴富后的笨拙。
但物极必反,欲望上头的他哪里还顾及的到这些?
在宋坤暧昧的推波助澜下,时相儒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江迟迟竟然已经和他如此生分了?!
就连花他的钱,她都不愿意。
“分手吧。”
他说得如此轻巧,如同撕碎作废的手稿,却不知这句话将成为困住自己一千多个日夜的牢笼。
在这样一个雨夜里,时相儒血淋淋地剖开自己的心,拱手盛给她。
“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从指关节的豁口倒灌进袖管,在手臂内侧汇成冰冷的溪流。
时相儒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