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站在湖边,看着天色渐白,看着雨势渐小,湖面也逐渐归于平静,他的拳头越握越紧,正犹豫之际,远远便看见水中游过来一人。
他知道是司遥,顾不得其他,踏着水花过去接应她。司遥已经筋疲力竭,被提起来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佛泄了力,被江逾白扶着上了岸。
喘息片刻,她后知后觉犯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了出来,昨夜未消化的食物全部呕出,到最后,连胆汁都呕出来。
江逾白不停帮司遥顺着后背,她看起来有些狼狈,碎发黏在脸颊上,额头青筋凸起。
等吐的差不多了,江逾白扶着司遥到一旁的树下休息,才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司遥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眼眶湿润发红,语无伦次道:“死人。。。。。。湖底好多死人。”
“什么意思?”
司遥定了定神,努力组织自己语言,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灵气,嘴唇颤抖道:“护送。。。。。。护送军饷的军队,都在湖底。”
江逾白心下一震,紧紧握住司遥的手,侧脸紧绷出一条弧线,“你可看清楚了?”
司遥闭了闭眼点点头。忆起那座尸山,面露痛苦,水珠挂在她脸上,一时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江逾白眉头紧皱,对着身后树干狠狠砸了一拳,咬着牙哑声道:“大概有多少人?”
“看不清。但。。。。。。”司遥顿了顿,“尸身堆成了一座山。”
江逾白的心更是凉了一大截,那可是北齐的精兵,本应在战场冲锋陷阵,最后却成了水下冤魂。
“那密道的入口,你可有找到?”江逾白的声音比刚刚更哑。
司遥的气息尚未恢复,胸口剧烈起伏,讲话也是断断续续,“就在那尸山不远处,只是。。。。。。”
“什么?”
“入口处有一扇石门,需要钥匙才能开启。”
“钥匙?”江逾白挑着眉,“什么样的钥匙?”
司遥回忆着双手描绘的形状,一字一顿道:“五芒星。”
江逾白心中记下,看着瑟瑟发抖的司遥有些愧疚,语气关切,“你还好么?”
司遥摆摆手,道:“我无事,江大人无须担心。”
江逾白看她模样,哪像无事,讲话都是有气无力,衣服湿透了紧紧包裹在身上,贴合着曲线。。。。。。
他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到她胸口的弧度。
原来她竟是。。。。。。
江逾白别过头,不去看她,“我们先回客栈再作打算,免得感染了风寒。”
司遥还未缓过神,自然没注意到江逾白的异常。她欲起身上马,尝试了两下发现仅凭自己的力气无法站起来,于是求助道:“江大人,腿僵了,你拉我一把。”
江逾白揉了揉鼻子,靠近,刚准备伸出手去拽她,小臂一屈到司遥面前。
司遥借着力,踉跄起身,在江逾白的搀扶下,上了马。
回到云来居,天已经彻底亮了,外面还在下着雨,淅淅沥沥的。
江逾白看她实在虚弱,不得不背着她回了客房,又让小二烧来热水,让其泡澡暖身。
江逾白在门外侯了很久,也不见司遥出来。
“四郎小弟。”他贴在门上喊了一声。
知道她是女儿身之后,江逾白便不敢贸然闯入。
可任他喊了好几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江逾白有些着急了。
“四郎小弟,你再不出声,我就进来了。”
里面依然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