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得到她的回应,心里踏实极了,这样柔嫩的态度,也就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了。
绝不能让人给毁了!
他起身放下纱帐,转身让人请鹿神医进来。
鹿神医被甘兰领进富丽堂皇的寝室,横穿珠帘,一路到床边,向萧随拱手道:“王爷。”
“嗯,一见神医大人,如见再造父母,本王甚是感念。”萧随罕见地对除楚元虞以外的人露出笑颜,好似神医真救了他一家。
“王爷谬赞了,小的不敢当。”鹿神医白发苍苍,一双混浊的眼看破凡尘,语言看似低下,但姿态高昂。
萧随给他赐座,然后站在一旁看他给楚元虞把脉。
“夫人她怀孕已有一月,但最近事情频发,她心内也有郁结,想问问胎儿是否受到影响,又该如何调理她的心绪?”
鹿神医捋捋白花花的胡子,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过了片刻,他收回手,慢慢站起身。
“王爷,还请借一步说话。”鹿神医只扔下这一句话,楚元虞跟萧随同时心底一沉,前者担忧假孕,后者则是怕她的身体有什么隐患。
“好。”萧随沉声应道,与神医一同去了外室。
床榻上,楚元虞慢慢揪紧心脏,双手绞在一块,不住猜想会发生什么事。
正想去看看,结果外头进来了雨霜和凉绛,她们要每日清扫屋内保持洁净,也要让阳光进来。
楚元虞只好罢休。
屋外,萧随对鹿神医说道:“现在走远了,神医请直说吧。”
“哼。”不料神医对萧随横眉冷对,言辞更是犀利,“你夫人为何郁结在心,王爷不知道?”
萧随察觉到此人态度不善,顿时阴沉着脸凝视他,“哦?此话怎说?”
鹿神医人老气不小,他号脉号到了什么,便说什么,“王妃心中郁结,原因皆在王爷身上!”
“非但如此,您还让她饮下失魂汤,这世间药物无一不毒,您却如此狠心灌给王妃,不顾她的心和胎儿安危!”
“老夫今日医得了,再隔几日,你们重蹈覆辙,我也白费力气,不如就此告辞!”鹿神医怒哼一声,负手就要离去。
萧随平白遭他一顿骂,情绪也由一开始的盛怒到逐渐冷静,俊冷的脸浮出阴笑,“老匹夫,你是在教我做事?”
鹿神医只拱手,“行岐黄之术者见不得虐身虐心,在下不过是看不得贵王妃深受苦难,还要被吊着一丝气苟活于事。我胆敢一言,只要王爷还拘着她,她的病无论如何,都不会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随仰头大笑,又骤然收敛了神色,眼神直勾勾盯着他,“治不好?那你还活着干什么!来人,将他拖下去,关起来!”
“是!”
侍从左右上前将鹿神医反手按着往外拖去,甘兰在一旁见了,顿时气也不敢出,好端端的偏去惹王爷做什么?
倒是可惜了难得一见的圣人,敢不畏强权,直言劝谏,奈何主子没有心啊。
甘兰也跟着出去了。
屋内,楚元虞坐在静静看着两位丫鬟忙活,偶尔眼神交流,但都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心里还在忧愁外边的人在谈论什么,突然听到男人熟悉的脚步声,抬眸望去,看到萧随面容像冰山般冷,朝她看过来的眼神也阴沉沉的。
楚元虞心里咯登一声,难道真如她所想的,假孕的事被揭发了?可一眨眼,萧随走近了,脸上分明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对她说道:
“虞娘怎么这幅神情?见了我,不欢喜么?”萧随状似受伤,握住女人冰凉的手,又惊了下,仔细感受着,“怎么手这样冰!”
明明穿得极暖了呀。
他赶紧扯了件狐裘盖在楚元虞身上,楚元虞还被他刚才的模样骇住,艰难扯着唇角,“不用了,是我有些虚汗,过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