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主子可有说是什么,我们要面对的贼人有多少?”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池良觉得自己要问清楚一点才更稳当。
“什么?”夜英一下子被问懵了,反应过来止不住的大笑,好不容易停下来之后才假模假样的骑马凑到池良耳边,”把头伸过来,哥哥说与你知。”
池良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尾巴跟着他们之后,才小心把耳朵伸过去。
“主子落了几盏灯笼和几本手抄经书,让我们务必妥善带回。”夜英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大笑,夹着马腹跑远了。
“主子才不是会在乎这些的人,肯定又是君后进了什么谗言。”池良骂骂咧咧追上去找夜英算账去了。
启祥宫里,林己余正吃着饭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像是有人在背后骂他一样。
“主儿莫不是昨天夜里着了凉?”一旁伺候的喜善被吓了一跳,“奴才得去找锦珠姑娘,让她熬碗姜汤过来才行。”
喜善自顾自说完不顾林己余的解释转头下去了。
林己余已经到喉咙口的解释被迫自己咽了回去,喜善真是小题大作了,他哪有机会着凉?
昨天夜里路走到一半,嵇游突然俯身在他前面,“你累了一日,让脚歇歇吧。”
“天黑了这儿没人会来,上来我背你。”
要是换成平时林己余铁定会推辞,这宫里到处是耳目,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晚嵇游背了他,明日一早阖宫都该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在背后说他呢。
而且他一个男的有手有脚,也不习惯像个残废似的让人背来背去的。
可当时月色太好了,两人又才互述完衷肠。别说嵇游想趁机背他回宫了,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嵇游突发奇想,想抱着他走完六宫他都不会拒绝。
林己余觉得嵇游生来就是与他契合的,这种感觉在他有些冷的脸,贴在嵇游炙热的背上被传递上了温暖,整个人都跟着变得热乎乎时达到了顶峰。
后来嵇游生怕他吹到一点风,还把外袍解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内外都暖呼呼的人怎么可能会着凉呢?就是喜善小题大作了。
林己余吃饭胃口像只雀儿一样,边吃边走神,想着等会嵇游派人把清修院门口的两盏鹭兰花灯和鱼灯,拿回来之后要放哪里。以前他是居无定所没有家,所以两盏鲤鱼灯一直舍不得挂在任何一处,但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家,大门和中大厅门口一处两盏岂不是正合适?
林己余左思右想筷子迟迟没落到菜上,嵇游悄声从门外进来,看到发呆的小鱼也觉得可爱极了。就是这呆不能在用膳时发,人太瘦了不好,夜里很多姿势他都不敢用,就怕一不小心就把人腰肢折断了。
池良丝毫不知道自己又成了两人情趣中的一环,他自从知道是去和尚窝之后就一直兴致缺缺,整个人瘫在马背上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
“一直叫唤要出来的不是你?怎的出来了又这幅鬼样子。”夜英拉慢马脚,在池良与他并行时拍了拍他的头。
“我以为是去什么有趣地,结果是和尚窝,我最讨厌和尚窝了。”池良想起了之前在归林寺里遇到的和尚,一个比一个坏,哪还能对归林寺有什么好印象。
“别烦了,这事做完之后哥哥们带你去喝花酒。近日衡都开了一家新花楼,平地堆山开河的大手笔不说,里面伺候的姑娘也全是从南边搭船乘车来的,说话声音娇的能掐出水来呢。”夜英逗起池良来。
“什么南边北边的姑娘,又不能吃,不去。”池良不愧是跟在嵇游身边伺候的人,对点心饴糖兴趣可比对姑娘大多了。
“真不去?里面菜式点心也全是南边来的新鲜玩意哦。”夜英是懂对症下药的。
“真的?”说到菜式点心池良马上就精神了,一夹马腹冲在前头,就想着速战速决回来马上去花楼。
两人是午后出发的,路上又磨磨蹭蹭的,到了归林寺时月儿已经东升,僧人不知所踪,只剩归林寺门口的竹编素灯笼为两人照路。
“马就拴在门口吧,我知有条小路可以到自观院。我们先去自观院拿了经书再到清修院落脚一夜,明日再回宫吧。”池良对归林寺比对夜英熟悉的多,很快就说出了最好的安排。
现在时辰不早了连夜赶路人疲马累不说还不安全,还不如在清修院留宿一夜。反正院子已经被嵇游买了下来,池良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此举只是因为归林寺早膳的菌菇包子还不错的。
夜英是看破不说破,反正这不是什么需要争分夺秒的急差事,留在归林寺宿一夜,也好洗洗身上的血腥。
二人都是侍卫营出身,从小训练惯了的,走起路来不出声,在没有烛火灯笼的小路上像夜行鬼魂,要是这会有哪个僧人出来夜游撞见,少不得要被吓掉半条命。
“前面转弯就到了,自观院、空静院和清修院都被主子买了下来,不会有不长眼的光头进去,咱们只拿主子吩咐的东西,别的也不要碰,保不齐主子哪天突发奇想又想要了。”池良带着夜英转弯,突然被夜英一把拉了下去蹲在花丛里。
夜英没说话,只是摇摇头让池良不要出声,示意他看向前面的自观院。
池良知道夜英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没有轻举妄动。只从草丛里偷偷露出个头看向自观院,门窗紧闭没有问题。
他低头正欲询问夜英,忽然见黑漆漆的房内有一点烛火亮起,从经书架子这边到那边。
里面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