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慌,急得坐不住了。
赵西辞把她抱得紧紧的,笑道:“你别急,那些话,本来就是我要说的,只怪你太聪慧,想得比我快。”
“西辞,我……”
红衣也着急,忙问:“里边出了什么事?”
赵西辞轻描淡写道:“那位太太挑不到中意的,随手指了我,让我俩给拒了。”
“啊!”
赵西辞一手搂一个,慢条斯理道:“不要紧,那位大人是君子,不会跟女人计较,也不会轻易为难小喽啰。”
红衣绞着帕子,恨道:“可是她们徐家也不好得罪呀!一宅子的官。好好的,怎么偏就……诶呀!怎么这样,从没听说过这样办事的,你才从那家出来呀。这简直是胡闹!”
“不着急不着急,事已经过了,没事啊!”
巧善仔细回想,小声说:“我看她虽然生气,倒没有恶毒的意思,骂的是放肆和混账,不像骂仇家,更像是责怪下属不遵命行事。”
“没错!”赵西辞挺直了背,放开手,压声说,“她见多了别人巴结讨好,以为人人听她使唤呢。那些人不是上赶着要进门嘛,她只当我们听了会欢天喜地,等着跪下感激呢。嗐,只怪她见识少,没见过像我们这样自尊自爱的姑娘家。”
两个操心的人一下就被逗乐了。
赵西辞接着安慰她们,也借此安慰自己:“方才三奶奶说了,都是糊涂人自作主张,不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前两年虽然有挑人,后来也没见传出什么大消息,可见他家就是这么办事的,我猜她也不想把事闹大。不要紧,只是没有免费的席吃了而已。”
“嗯。横竖我们也不差那一口。”
巧善想了想,又说:“她裹了脚,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幸好丫头扶得早。听说那样很疼,又不方便,人怎么会想不开,非要为难自己?”
红衣嗤笑道:“讨男人喜欢呗,本地有不少大户人家这样弄。我看是弄巧成拙,公爷行武,威风霸气,行军打仗要的是气势和快,见到走路都不方便的女人,喜欢不上来吧。”
赵西辞反驳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看啊,那些男人就喜欢弱柳扶风。娇娇弱弱,挨打都跑不了,只能任他摆布。”
巧善摇头道:“她娘家风光,按说嫁出去也该体体面面的,怎么还要作践自己去讨好?”
太太也是嫁进国公府,娘家没人做官,照样挺得起腰板做人。
“是啊,何必呢!”赵西辞接过点心,先喂给她们吃,再感慨,“没了靠山,我们老实几天,过后再做打算。不要慌,那么多银子砸出去,总能溅起一点水花。”
关起门来过日子,也可以有滋有味。
听小五讲经络穴位,一人一本《草药经》,闲了就读。饭后三人一组辨药,用这活消食。乏了做针线,跟着请来的先生学棋,偶尔再派人去酒楼把唱曲的请回来消遣。
等铺子里的人来回事,赵西辞做安排,巧善和婉如盘账,当日就能理好,现交现结。
那边没派人过来生事,但也确实明明白白地表示不再给她们脸面。
绣坊的内掌柜听到些闲言,特意过来说一声,好叫她们心里有数,转头便趁热拿这点交情换好处:借钱。
西辞在本地待的日子久,交情是深是浅,她自己会拿捏。巧善不想留下来碍事,去了院子里透气。
望一会天,看一会地,再想一会心事,索然无味。
她远远地瞧见婆子拉开门,探出去半个身子,像是在跟谁说话。不知怎么的,她的心猛然跳得厉害,便不管不顾朝那边跑去。
“家禾!”
婆子回头,脸上带笑,顺手将门大开。
真是他回来了。
“家禾,家禾……”
她飞奔过去,赵家禾接个满怀,还嫌不够,举起来抛高点再接,掂一掂份量。
“还不错,长了一点!”
她哈哈笑,扶着他的肩问:“你在外头有没有吃到肉?”
“没吃饱,家里的更好吃。”
她仔细看过他眉眼,没瞧出异常,拍拍他胳膊,又问:“冷不冷?每天刮北风,我看就快要下雪了,西边更冷吧。”
“不冷,穿了你做的絮衣,从头暖到脚。你在这忙什么呢?”
“背药书,练字,摆棋子,还有还有……”
两人头挤头说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不是私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