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又掉进自己刨的坑里了。
他急中生智,把两本都摸出来,将《碧玉情》换到下边,指着《玉蕊香》胡扯:“那本十六,这本轻,十五岁半就能读。”
那差不多了。
这也是玉,那也是玉。
她接过来,顺口问道:“说的是怎么挑玉吗?”
是挑欲!
他盯着她翻书的手,憋着一口气不敢喘。
她翻了一页,粗粗一看,又盖了回去,回头瞧一眼烛台,无奈道:“那架子挡亮,看不清,一会再看。”
她毫无防备,懵懵懂懂,这会就提,是不是太早了?
架子挡了亮,看不清字和书上的小人,但清楚地照出了她的侧影。
她跟着赵西辞,过得很不错,更爱说笑了,还长了点肉。
好像能成了?
他陷入了天人交战,不知不觉就朝书伸出了手。
她误会了,将书换到腋下,双手包住他的,轻轻摇一摇,情意绵绵道:“我也想着你,可是媒婆说礼成之前不能同处一室。”
这道门槛就是地上的银河,隔着不叫他们相会。
“巧善,”他再吸气,咬牙说,“这书你先留着,等我们成亲了再看。这阵子太辛苦,夜里要好好歇,别叫书给耽误了。”
“你要走了?”
“不走,我在这待一会,五更天再走。”他怕她赶人,随口胡诌,“要等个人,有事相商。”
“那你去对面营房找间屋子睡一睡,别在外边吹风,这不比暑天。”
那有什么意思!
“躺下容易睡死,怕耽误事,我就在这柱子下待着,有人来了我会藏好,不会误事。”
“不是为这个,怕你累着。”
灯芯辟啪,光影一闪,这让她想起了共眠的日子,陡然起了羞意。她缩回手,把书重拿在手上,见他盯着自己,便垂眸躲避这份炽热,手随意一翻,瞥到图上的人,立刻变了脸。
她扭头看他,再看回书页,脸色惨白,惊到失语。
随意一瞥,就能瞧见一个光屁股。
这事,一定要循序渐进才美啊,怎么凑巧翻到了这?
他暗叫不好,忙探进上半身,抓着她的手,匆忙把书合上,慌慌张张说:“这是周公之礼,夫妻敦伦,合情合理的事,传宗接代得靠它。”
她靠上门框,两眼无神,虚虚地问:“这才是男人欺负女人,对吗?”
“啊……对,你别怕,也可以是你欺负我!”
她跟他想的不是一回事,脸色愈发难看,望着他后方的黑暗,恍恍惚惚说:“阿芫,我想起来了,阿芫被那个恶人欺负了,天呐!”
惊恐,还有疼痛难忍的伤,让她不知不觉就把那天的情形给忘了,她只记得她砍了那人一刀,那人也砍了她一刀……
她能逃出生天,是因为那畜生要先系上裤子才不会摔了。
她泪如雨下,在手上咬了一口转移痛苦,仰头看他,吸着鼻子问:“阿芫还活着吗?婶子妈妈们说了几个故事,都说姑娘家没守住清白,就该以死明志,保住名节,我那时听不明白,只记住了不能叫人撕了衣裳。家禾,我为什么不早点出去,也许来得及救她的!”
他懊悔不已,忙伸长胳膊去揽她,安慰道:“她没事,好好地活着呢,还找家安打听你的去处,要来谢你的救命之恩。那会你伤了脑袋,要静养,我就说不用了。”
她的眼里燃起了亮光,顾不上抹眼泪,追着问:“真的?”
“真的。那不是她的错,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过些日子就好了。不用理会那些狗屁的浑话,都是糊涂人的恶毒心肠,见不得人好,谁落难就要来踩一脚。”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该死的是坏人,怎么能叫受害的人……家禾,还有秀珠……我以为欺负是……我以为她是被人打伤了,打坏了头,才会不记事,犯糊涂。”
陈婆子就是受不了男人欺负,才远离京城到了定江,说起往事,那就是三天两头被打得鼻青脸肿。
原来这欺负还分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