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见的世面太少,以后我们是两不管人士,要多出去走走。”赵西辞仍旧嬉笑,全然没把那位当回事。
“嘘!”巧善指指车帘子,提醒她:还没出褚家呢。
穿过长长的甬道,再往东行一段,才能换回自家的马车出褚家。
刚回去不久,梁武就叫小丫头传话:那位庞统领带了人跟在后边,拉着四辆大马车来了。
银子!
吓不吓人的,都过去了,真金白银总能叫人振奋。
一只只箱子抬进来,姑娘们乐得干不成活,全挤到了院中。
赵西辞懒得进屋换衣裳,靠着桂树看她们数金银,等婉如念完册子,她弯腰抓了一对金锭,抛向站她对面的红衣和青青,大笑道:“都有,赶紧领,领完了先商量晚间吃什么,再商量明儿去银楼打什么首饰。这么好的年纪,都好生打扮起来。”
丫头们高兴坏了,笑着过来领赏,收好了再将剩下的抬去耳房。
褚家名声好,在这落到了实处,办事是真厚道。册子上写着六箱银子还她本钱,再来两箱作利钱。两箱金子贴补她路上花费,另两箱是奖赏:一是救了那么多百姓,二是荐了两百多壮丁投军,还有几员得力干将。再添两箱给她保养身子。
巧善想起那匣假血燕,喜道:“这样更好,自己去挑好的买,黄婶子教过我怎样挑,明儿上街买去。”
“对!”
赵西辞抱抱她,转头要亲婉如。婉如吓得跑远了,她又回头对笑着看热闹的小五说:“你看得出他身手怎样?”
小五摇头,“只知道杀气重。”
小五心有余悸,神色凝重。赵西辞甩着帕子,笑盈盈地哄:“不用怕他,样子吓人,性子怪可人的。既然是个大好人,那就不能怪我赖上去咯,他找了我一回,我也要找他一回。我有个坏主意,你们先听听。”
婉如躲在廊下,远远地催:“你就直说吧!”
“我叫他帮我把孩子要过来,两个都要。”
“你疯了?”
“生孩子费时费力,还伤身子,有现成的为何不要?这两个都是跟着我长大的,都是贴心小乖乖,正好。”
欸?
褚颀这样的人,可不光是生得魁梧奇伟,智谋也非凡,当真无礼缠上去,那是找死。寻常的巴结之道,容易触逆鳞,适得其反。
赵西辞将册子递给巧善,问她:“你帮我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巧善摸着册子上的字,缓缓答:“心中有正气,虽有私心,但更讲公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有呢?”
巧善点点奖赏二字,迟疑道:“他挑中你,是怕将来他去了,没人扶持唐家?”
“我猜是这么个意思,我不会因此恨他。他不做这事,别人也会来,哼!他们养女儿,总是图一个待价而沽。”
“就算是唐家那位仙去的老爷救过他的命,这么多年出钱出力,也该还清了。他还觉得不够,连百年之后的事都要安排好,实在是知恩图报得过分了。”
赵西辞被逗笑,倒了茶喂到她嘴边,小声说:“我原先想得龌龊,猜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私情,毕竟他家里冷清,膝下空虚,近年才过继。但唐四长得跟祠堂里的画像一个稿,绝对是唐家的种。我捉摸不透,悄悄地打听了一下旧事,死了人,但没有救命之恩:唐家老爷为了百姓日夜守堤,被大水冲走了。两家并没有私交,褚大人时任巡抚,是唐老爷的上官,见下边这位精忠报国,就肯做到这份上,可见这人的良心实在。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想法子再为他做点什么,叫他欠我们人情,那从今往后,我们算是找着了靠山,至少一二十年内不用操心安危。”
她刚说完正经事,转头就找小五说顽话:“我听说大夫都会听声辨气,你再仔细想想,他不是个短命鬼吧?”
众人一齐笑,婉如高声感慨:“多久没这样快活了,痛快!痛快!”
巧善脑子一热,喊道:“我们来喝酒吧!”
欸?
这还是那个小乖乖吗?
巧善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笑道:“我也不知怎么了,莫名其妙就说了这话,我又不爱喝酒。”
“多喝几次就爱了,来来来,不醉不休!”
酒肉齐上,主仆同欢。
闹一晚上,第二日都起迟了,免了一顿早饭。横竖没人管,懒散便懒散,乐得自在。
巧善想到个主意,立马去找她:“打仗总有伤兵,我们帮这个忙去。”
“好!裹伤的麻布棉布,算是撞到自家门上了,要多少有多少,药材也不难。”赵西辞笑答,“我也想了个招,白得这么多银子,收着招贼引盗,不如拿去做点正经事,放长线钓大鱼。正好有些铺子要关张歇一歇,把东西全拉回来,再买一些,凑齐了捐给这些除暴安良的军士。吃的穿的,再加你这里,那齐活了。既是积阴德的大好事,又能做给他看,叫他记住咱们也有一颗赤胆忠心。”
“对!还有小五,那天晚上,我看最缺的就是大夫。小五一面帮忙,一面传授,将来就有源源不断的新大夫。我问过她,她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