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
宋雪庭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觉得我这个理由十分荒唐。
然后他看了我良久,才轻声道:“殷殷,好自为之吧。”
直到第二天,我才明白宋雪庭这句“好自为之”的含义。
父亲下朝回来之后,桌上的茶盏被他拂到地上摔得粉碎,然后他让丫鬟把我叫过去,对我发了很大的火。
“你跟李悬是怎么回事?”
我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回事?”
“今天圣上给李悬和林景鸿赐婚,你猜林景鸿答没答应?”
我怔怔看着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林景鸿和李悬的感情一直很好,圣上赐婚,怎么会不答应?”
父亲拍了一下桌子,手背上鼓起青筋:“你还装傻!林景鸿抗旨了!”
“原本我也觉得奇怪,回来的路上,府里的人才跟我透露了缘由,说林景鸿昨天在你房里看到你和李悬白日宣淫,于是心灰意冷,宁愿抗旨,都不肯原谅李悬!”
父亲的声音沉了下去:“戚殷,我问你,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父亲的语气太严厉,把我吓得不敢说话,心里恨透了那个在父亲面前乱嚼舌根的奴才。
“说话!”
我跪在父亲面前,咬死不承认:“没有这回事。昨日李悬和林景鸿确实来过我这里,也确实发生了争执,不过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父亲见我态度如此坚定,心里也有些犹疑:“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昨日还有我书院的一位同窗在场,唤作宋雪庭的,父亲若是不信,我可以叫他过来。真相如何,父亲一问便知。”
提到宋雪庭,父亲的脸色更为缓和,追问道:“你说的宋雪庭,是那个写了《兰阳赋》的宋雪庭吗?”
“正是。”
宋雪庭惊才绝艳,誉满京都,父亲听说过他,也不足为奇。
父亲点点头,坐回椅子里:“宋雪庭昨日也在?”
“近日我和宋雪庭经常来往。”
“不错,殷殷,你总算走上正道了。”父亲欣慰道:“多和宋雪庭这样的人交往,对你日后很有好处。我跟同僚谈起宋雪庭,都觉得此子品性和才华,是你们这些孩子里最拔尖的。”
上一个让父亲有这么高评价的人,还是元白微。
父亲嘱咐我晚上把宋雪庭请来做客,随后挥了挥手,让我退下。
我却想起一件事:“对了,是哪个奴才无中生有,跟您这样编排我,实在可恶!万一他也在外面乱说,那我岂不是……”
父亲打断了我:“我不会让这种有损你名誉的话传出去。”
我放心了一些,又听见父亲告诫我:“只是你也要当心,生在我戚家,不知多少人想要抓你的把柄。”
我恭顺应了,正要退下去,转身的时候就迎面撞上了元白微。
他额上被我砸出的伤口不浅,却只潦草地包扎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此时他面色苍白,显得瞳仁越发漆黑。
我重重哼了一声,倨傲地和他擦肩而过。
父亲喝住我:“戚殷!见到师长就这么没礼貌吗?”
我脚步顿住。
然后不甘不愿地回头,对元白微行礼:“先生。”
元白微淡淡应了。
父亲问元白微:“你额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元白微,生怕他把我供出来。父亲一直很重视元白微,如果知道我故意伤了他,肯定会罚我跪祠堂的。
元白微没看我,平静地撒了个谎:“不小心磕到。”
父亲果然信了。
我逃过一劫,心里滋味却复杂难言,又觉得不如去跪祠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