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父亲对宋雪庭道:“罢了,犬子这般行事,实在配不上贤侄这样的人品,方才说要结亲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我没想到父亲心里是这样的打算,他竟这样看重宋雪庭。
况且父亲这样正经地谈论起我的婚姻大事,我实在羞赧,低了头不好意思说话,又想知道宋雪庭是什么反应,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父亲注意到我,立刻训斥道:“看什么看?我给你挑的是个万中无一的,你自己没福!”
我不敢反驳父亲的话,讪讪地收回了视线。
洛檀跪在我旁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些得逞的笑意。
然后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殷殷放心,日后我们成亲了,还有得是日子在一起,届时你便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我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恨我,更不知道他都这样恨我了,为何还要和我成亲。
借着衣袖的遮掩,我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直把他的手心掐出血来:“你想和我成亲?好啊,只要你不介意我每夜偷人,那我也愿意。”
洛檀的笑意便冷了下来。
我又说:“不对,说不定我去偷人,还更合你的心意呢,毕竟你那么变态,就喜欢看别人在你面前做。”
洛檀道:“我并非喜欢看那些,只是想要看你出丑,当时你的模样……”
他顿了顿,才道:“真是淫态毕露。”
这边我忙着和洛檀赌气,那边李悬却也跪了下来,执着我的手道:“世叔,我和殷殷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非旁人可比,我也早就想过要来提亲,只是觉得时机不好,才耽搁了。如今也顾不得什么时机不时机的,只求你把殷殷许给我。”
父亲脸色更加难看:“怎么,你也和殷殷有私?别忘了,前些日子圣上可是给你和林景鸿赐过婚的,即便没成事,也闹得满城风雨,现如今你又想把殷殷扯进来?”
我忙推李悬:“你凑什么热闹!洛檀的事还没解决呢,你又来添乱。”
李悬看着我道:“提亲的事情,不是早就说好了?当时你怀疑我不负责任,着实跟我生了一场气,这就忘了?”
我急得要去捂他的嘴,余光却瞥见林景鸿也跪了下来。
我心里便咯噔一下,果然下一刻,林景鸿就攥紧了手指,艰涩道:“世叔,其实我也……”
父亲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不必说了!难道只我一家养了孩子不成?其他高门大户,或是千金,或是公子,哪个不是好的?你看你们成什么样子!”
他拂袖要走,宋雪庭却忽然出声:“结亲的事,方才我已经答应了,世叔不该反悔。”
父亲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教子无方,你也不介意?”
宋雪庭道:“殷殷是很好的,只是年轻不知事,容易被有心之人诱骗,日后成亲,我自会教导。”
父亲让宋雪庭住在了我们家,还把宋从安也接了过来,离我住的院落只有一墙之隔。
这倒不算什么,不过是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尴尬一些罢了,让我生气的是,父亲不准我出门,也不让李悬和林景鸿过来看我。
这日父亲让我作文章,还派了宋雪庭过来监督我。
我拿笔蘸了墨,气得在纸上乱画一气,然后瞪了宋雪庭一眼:“你给我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为什么非要撮合我们?每天都找各种理由让我们待在一起,就差把我们两个拿绳子绑在一处了。”
宋雪庭并不答话,把我面前废掉的纸扔进纸篓,自己铺了张纸,提笔开始写字。
他越是不理我,我越是有兴致,于是起身绕到他身后,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宋雪庭笔尖一顿,旋即又继续书写。
我低头看他写的字,居然模仿了我的笔迹,在写我父亲让我作的那篇文章。
他心无旁骛,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作成了一篇锦绣文章。
我无聊地咬着他的耳朵,抽空瞥了一眼,然后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这哪是我能写出来的文章?快重写一篇。”
这确实有些难为宋雪庭,他低头思索了许久,才重新提笔。
我搂住他的脖子,抱怨道:“我待在家里快闷死了,好久没和李悬、林景鸿他们一起玩了。父亲也真是的,我们三个从小一处长大,怎么分得开?”
宋雪庭垂着眸道:“殷殷,我也可以陪你玩。”
“真的吗?”我高兴起来:“斗蛐蛐、逛花楼、听小曲,你选哪个,我们就玩哪个。”
宋雪庭迟疑了一会儿:“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我哼了一声,从他肩头起来:“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玩过,跟你玩也玩不开心。算了,你还是替我作文章吧。”
外面在搬一架琉璃屏风,我连忙跑出去看,管家却叫住我:“少爷,元大人来了一封信,问您书读到了哪里,最近功课怎样?”
我冷笑道:“他走都走了,还要管我?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