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峰吸了几口烟,低声喃喃道:“不是头一遭。”
……
宿缜回到家的时候,老妈正蹲在冰箱前面,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冰块。
她见宿缜回家,焦急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起身问道:“公司那边真不去了?”
“不去了!去了指不定我就进去了……反正又不是只有他家招人,我再看别家就是。”
宿缜见老妈扭成一团的眉心舒展开来,这才往屋里一指,揶揄道:“这是昨天一晚上没回来,疯得太厉害受刺|激了?”
倒也不能怪宿缜态度不好。主要是在他短短的二十几年生命中,老爸发挥的正面作用屈指可数,发挥的负面作用数不胜数。
比如欠债不还被人打,骗宿缜的压岁钱去打牌,答应好的事各种迟到爽约,出门买冰棍却带回来一个小太阳……
只有在让他失望这件事上,老爸从没让他失望过。
更别提那三十多万的赌债了,宿缜心寒得都能超导。
“可能不是昨晚弄上的。”
老妈把冰袋往餐桌上一放,叹了口气:“他今早跟你前后脚回来,回来的时候还红光满面的,特别兴奋,结果刚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晕了,把我吓坏了。”
“那是挺奇怪的。”
宿缜对各种病症不熟悉,便上网查了一下,发现全是说闹鬼的。
老妈:“不会真的是闹鬼……”
宿缜啪地把手机息屏了,严肃道:“妈!都什么时代了,你还信这个?”
老妈连忙摆手:“我就说说……你快去看看!”
宿缜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进了卧室。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此时正一边哼哼,一边在床上翻来翻去,看上去很受罪的样子。
饶是两人再不对付,看着老爸这样,宿缜的心也难免软了一点。
他凑到窗边,把被踢走的被子拉回去,大声问道:“爸你怎么样?”
老爸的脸已经被冷汗打湿。即使这样,也能看出他年轻时一定长了张风流脸,与如今正当青壮的宿缜,是有过之无不及。
只是他顶着这么一张脸,却办了一辈子的烂事,真的是浪费了老天爷的良苦用心。
宿缜的心里五味杂陈,但看到老爸睁开了眼,还是松了口气,从老妈手里接过冰袋给他放在头上:“还有,你之前说是怎么还的债?”
“哎呀……”
老爸吐出一口浊气,支吾不清地开口:“我现在难受……不是跟你说了,我帮人做事,她就帮我还了……”
宿缜急忙追问:“你帮人做了什么事?”
老爸眼神闪烁:“儿子你就别为难爸了,你让爸歇一会……”
宿缜无奈。二十多年了,老爸的赖皮德行他早就知根知底。
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根据这人的文化水平,一晚上挣个300,还算是有情可原。
可要再往上走,不是进局子,就是要掉头!
宿缜可不想为了这人,给自己揽下个包庇罪:“你一点点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给谁,在哪,办的什么事?!”
老爸又开始倚病卖病,一个劲哎呦叫唤:“我难受啊……”
宿缜:“……”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平复一下暴躁的心情,突然察觉到这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味道。
他又凑近床边嗅了嗅,发现是一股……纸灰味?
就好像清明节中元节,家家户户烧纸钱的味道。
可清明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中元也还早,他家又没有这几天去世的先祖,烧的个什么纸钱呢?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