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得富奇道:「有这事?」
他瞧瞧探头过去,偷瞥了房中一无所知的咏棋一眼,又缩回来,压低声音对咏善解释道:「应该不至于。都是一样的药,小的不敢疏忽,泡药浸筷子,事事都亲自经手的。只是殿下吩咐过,咏棋殿下身子赢弱,万万不能下得太猛,所以不敢下重了。昨晚的药,也是服过一段时间,到了晚上才愈见效用,现在恐怕也要过上一个时辰,才能……那个。」讪笑了一声。
咏善刚刚才被咏棋那个眼神鼓励得五脏滚烫,如此销魂滋味,每一刻都如在梦中,正因如此,反而越发地不踏实,要不能讨点笃定的保证,怦怦乱跳的心就分秒也静不下来。
他原本是个最能忍最擅苦等的人,偏偏物极必反,这会连等上瞬息都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听见常得富说药不敢下重,要过一个时辰才能起效,不满道:「不是你说这药绝不伤身吗?怎么现在又来说不敢下重?」
常得富能够当上太子殿的总管,自然是内侍中的人精,虽知道是咏善欲火焚身,失了公允,却一句也不为自己辩护,连连低头认错,顺杆爬道:「筷子泡药,确实隔了一层,药效难免有失。小的将功补罪,现在就去给咏棋殿下泡一杯好茶来。」
这「将功补罪」,正合咏善的意思,他使个眼色让常得富立即去办,自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走回去把房门推开,对着转身看他的咏棋,笑盈盈道:「咏临那个呱噪鬼,总算被我撵走了,这清静可真来之不易。」
咏棋脸皮极薄,为了先前的事,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咏临一走,两人独处,暧昧的味道更浓稠了,让他隐隐有几分害怕起来。
咏善一在门上出现,他就站了起来,强自镇定地问:「下午的课,不知道定好时辰没有?王太傅的课,听着很有意思。」
顿了顿,躲开咏善戏谵的目光,矜持地轻咳一声,「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太子殿下这样盯着我笑?」
「一家的兄弟,不过看两眼,咏棋哥哥也要计较?」
咏善心热得连熔岩都比下上了,要不是担心把咏棋吓坏,早扑了上去搂抱狂吻,一边淡淡笑着,一边小步小步地靠上去。
「我也……没说要计较。」咏棋本来站在饭桌旁,赶紧往旁边闪。
他动作哪能快得过咏善,去路顿时被咏善挡了,只能往别处躲。咏善暗中观察地形和家具摆设,咏棋虽有退路,却只能越退越窄,迟早被自己逼到死角,于是不着急,学着咏临从前和咏棋玩闹的样子,一点一点,耍赖撒娇般的赠上去。
他前一点,咏棋就不得不往后让一点。让了两三步,咏棋就察觉出不对来了,左右看看,更加惊惶,伸出双手往前面虚挡着,「太子小心肚子不舒服,刚刚才吃过饭,乱动容易伤胃。」
咏善邪邪笑着问:「你叫我什么?」
「咏善。」咏棋一回答,咏善又赠前了大步,咏棋知道自己这回答不过关,只好低声道:「弟弟……唉,弟弟。」
咏善大为欣悦,刚要开口,敲门声传了过来。
常得富在外头道:「两位殿下,小的送热茶来了。」
咏棋唯恐这个样子被人看见,脸色更加害怕,抬头看着咏善,小声求道:「让个道吧。」
咏善朝门外扬声道:「常得富吗?进来吧。」转过头来,故示大方地对咏棋露出个和蔼笑容,「什么让个道?说得好像我欺负哥哥似的。吃过了饭,确实应该喝点茶水。来,我们兄弟俩一道坐。」不管咏棋愿不愿意,抓了咏棋的手腕,携他一道回桌旁坐了。
常得富托着两杯热茶进来,捧给咏善一杯,又亲自给咏棋端了,「咏棋殿下,这是你喜欢的龙井。」
咏棋以为是常得富无心解围,对他感激地一瞥,接了茶杯,当即就啜了一口,赞道:「果然不错。」
咏善在一旁瞅着,把常得富打发出门,不动声色道:「这是极品龙井,父皇前几天才赏下来的。水也是城外圣女山上的泉水,冰天雪地叫人清早拉回宫的。别看区区一怀茶,真花了不少心血。」
咏棋脸色稍变,「这是父皇的赏赐?圣女山的泉水烹茶,是皇上和太子的规制,寻常皇子怎能同例?我不该喝的。」
刚要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咏善危险地笑道:「哥哥说什么笑话?你在这住了一阵子,哪一日吃穿不和我同例?刚才的菜就是太子才能使唤的小厨房做出来的。若说犯禁,早就犯了,还在乎这么一杯茶?不如赶紧几口喝完,毁了罪证,别忘了下午还要去见丽妃。」
他心眼比咏棋多了去,三言两语,又吓又哄,又把丽妃搬出来,咏棋没法子,乖乖把茶喝完了,放下杯子就忍不住追问:「我真的下午就能见母亲?这事,父皇已经准了?咏善,你……你这是做什么?」淡雅的眉毛,忽然微蹙起来。
「帮哥哥的忙啊。」咏善欺过去,和他坐了一处,柔声道:「丽妃毕竟在冷宫软禁多时,你第一次相见就这样奢华,恐怕有些不相宜。」伸手绕过咏棋的腰,摸索了一会儿,像要寻到搭扣,解他腰上的大串佩饰。
咏棋一想,也有道理,自己大概错怪了咏善。但被咏善这样近靠,浑身不是滋味,轻轻道:「我自己解就好。」
小力地一挣,居然挣不开。
「哥哥别乱动。」咏善靠得更近了,呼吸直喷在他颈项上,语气听起来好像还挺正经,「你一乱动,万一不小心把东西弄坏了,我们两人都不好向父皇交代。这可是父皇赐的,不大不小也是个不尊国君的罪名。」
抬出不尊国君这个罪名,咏棋更不敢强挣了,他暗地里有几分怀疑这只是咏善的借口,但万一真的惹出大祸,不但自己遭殃,连冷宫中的母亲都会被连累。
这么一犹豫,咏善已经知道他退让了,更放肆地贴上去,一双手臂把纤细的腰杆紧紧环住,低声笑了笑,「这东西戴起来容易,想不到这般难拆。哥哥再忍一会儿。」
手指挪动着,好像要解搭扣,不知怎地,却不打招呼地钻入了衣带缝中,要不是被最里面一层亵衣挡着,差点就触及肌肤了。